第58章 爱，还未来。

熠然紧紧地抿着唇，许久才开口说道：

熠然“你对染然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或者你记得我的父亲——染皓熠。”

柳潭努力回想着过去，这两个名字是有些熟悉，但是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了，于是她对着熠然摇摇头。

熠然虽然有些失落，但是没有死心：

熠然“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柳潭“不记得了。”

柳潭回答得很干脆。怎么会不记得，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名字—果忆婷，也清楚的记得当她告诉江辰希自己没有名字时的那中锥心的疼痛。

熠然“忆婷是染然指腹为婚的妻子，而我就是染然。”

熠然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他苦苦找了好多年，走了很多冤枉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即使忆婷曾经是青楼女子，即使忆婷已经嫁作人妇。

熠然的话带给柳潭不小的震惊，她愣怔了半天，然后拼命地摇晃脑袋，一边向后退着脚步，一边说道：

柳潭“她不是我，你说的是谁，我不知道，我没有回忆，以前的事情就像这风一样，早就没了踪影，也无处去寻它的痕迹了。”

熠然“我不信，你仔细看看我，我们见过的，我不是然，我不要就这么从你的记忆里消失了。”

熠然的手不肯松开柳潭的手臂，他随着柳潭的步伐，步步紧逼。

头痛，柳潭感觉熠然，不，是染然的脸真的很熟悉，还有那个名字，染皓熠，是父亲的好友，自己小的时候见过，在那尘封的记忆中似乎真曾有过一个男孩子的身影躲在父亲的背后，温暖的笑容，纯净的眼神，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吗？婚事？那又是什么，那时她太小了，不懂得，现在更不可能了，她已经决定此生不再嫁人了。

染然“忆婷！”

染然不死心地喊着她的名字，长久以来的等待和寻找，如今苦寻的人就在眼前，他不甘心自己的一切努力就这样成了多余。

柳潭“我不是。”

望着染然眼中汹涌而出的深情，柳潭的心在微微抽痛，她是爱过的，深知相爱却不能相守的那种痛是怎样噬心的疼。

染然“你不是她，掌心为什么会有梅花？”

染然捉起柳潭的左手，轻轻地反转到眼前，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去看柳潭掌心的梅花，小小的一枚，淡淡地朱红与错综的掌纹缠绵在一起。

柳潭“我……”

证据如此明显，柳潭无言推脱。

染然“你是不记得我，还是不愿意记起以前的事？”

染然的眸间多了几分酸涩，握在掌中的手指好凉，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它温暖起来？

如果没办法忘记，就不要忘记好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柳潭苦楚一笑，叹息道：

柳潭“终究还是忘不掉，我还以为我已经忘记了。”

柳潭“果婷梅是我的父亲，严伊忆是我的母亲，这掌心的梅花是她为了让我们记住父亲刺上去的。我还记那晚，雨下得好大，天好冷，看不清路，周围都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她背着弟弟，拖着我，我们一直跑，跌倒了再爬起来，浑身都是泥水，不知道跑了多久，雨终于停了。她说弟弟发烧了，要抱他去看大夫，让我在一间破庙里等她回来，可是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柳潭听起来平和的言语中夹杂着几许遮掩不住的落寞和心伤。

染然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看着柳潭，心思却如潮水般澎湃。那时候的她应该不到六岁吧，也许她对家里的变故不是很明白，但是那样的年纪已经有了独立的想法，她该多么憎恨和失望于她的母亲啊。

柳潭“这些事情你可能都听她说过吧。我还算幸运，被她抛弃了不到一个月就遇上了贵人。我没有饿死街头，今天还能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想必她也不会太自责，或者她从来就没有自责过。”

流浪乞讨的生活看似结束在一场华丽的相遇以后，其实却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染然“我听父亲提起过，果伯父是遭人陷害满门抄斩的，伯母当时选择带着光曦离开肯定是情非得以的。这些年虽然隐居山林但是她的心没有一刻安宁过。”

染然清楚得记得，每到下雨天就能看到严伊忆孤零零地站在竹林中低声的哭泣，即便是雨下得很大的夜晚，她柔弱的身体也会像在赎罪一般的淋在雨下。

柳潭“我无法原谅她，伤口好了疤还在。我也不想与她生活在一起，你还是让我离开吧。”

柳潭从染然的掌中抽出已然有些湿滑的手。

刚才的感觉是温暖吗？抽出手的一瞬间柳潭感觉到寒冷快速地包裹上了她的手，这样的温暖原来不只是凌熠辰才能拥有的。

染然“那就重新开始，就当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不正是你最初的想法吗？”

染然急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柳潭离开，他做不到。他宁愿重新开始，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消失的爱再回来。

他忘不了那年，忆婷五岁，他七岁，他认定了那双清澈的眼眸，可爱的脸庞，无邪的笑容，还有牵她的小手时，她撅起的小嘴。他感到内疚，他偷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他知道害她家破人亡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从小敬爱的父亲，结为亲家只是父亲为了取得果伯父彻底信任他的一个阴谋。

他无法恨自己的父亲，他知道父亲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全家不受牵连。果婷梅与外族勾结是铁的事实，只是他想不到揭发他的人竟然会是他的同谋。

柳潭犹豫着，她想不出离开这里自己还能去哪？染然的说得话她也是将信将疑，有好多地方很模糊，很牵强，她不敢追问下去，今天让她震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一下子消化不完。

柳潭“好，我留下。”

柳潭感觉到一阵阵眩晕袭来，头生生地疼着，胸口闷得喘不过来气，索性就先同意吧，至少今天她是没有气力再赶路了。

染然“你，你同意了，真的原意留下来，太好了，太好了！”

染然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柳潭没有回答，她在染然兴奋的声音中，逐渐失去了知觉，然后身体软进了染然的怀中。

微风悄悄地潜进这一大片竹林，它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阵芳香，那是竹子特有的味道，干净而清新，这里是可以净化灵魂，安抚灵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