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官场互不扰（二十五）

“报——，将军，匈奴已经攻上来了，让我们互送您撤退吧！”

楚潇何没想到边疆会是这样的烂摊子，他还有些不死心：“来了多少人，我身为将领，怎么能私自撤退。”

前来的使者也没想到新来的将军这样讲，毕竟统领他们的每一任将领都是这样指挥的。他老实回答道：“属下没注意看，走吧，将军，匈奴向来冷血残暴，正面交锋，毕竟是我们吃亏。”

“再者，”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结巴了，或许也有些羞愧：“我们一直是不应战的，他们无非是想掠夺些粮食布匹，让他们拿去也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楚潇何被他的话刺激得有点想笑：“即使如此，何不将你的粮食布匹拿出来，叫他们拿去，好换的满城人民的安宁。”

使者听了这话，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将军息怒，我也只是个小喽啰，这些事不是我说了算啊。”

楚潇何沉默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来使，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在原地站了良久，有些无奈的开口：“走吧，带着大家迅速撤离。”

楚潇何听见城里响起了锣声与号角，他看见百姓面露恐慌，仓皇逃窜。他瞧着高管骑马，遥远走在前面。平民背着家里仅剩的粮食，赤脚跑着，努力跟上前人的脚步。

怎么能跟上呢，这望而不及的后尘，怎么能触及？

楚潇何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个乞丐，不慌不忙的坐在人潮奔涌的角落。他看看人群，眼神里的，不知道是对众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鄙视，还是对自己漂浮轻薄命运的悲惋。

“你怎么不跟着大部分撤退呢？”楚潇何走到他跟前，蹲下来问。

那人笑了笑，看着他的华服，知晓他是高管贵人：“撤退？我们一路上一直在撤退，到最后不还是不得安宁。”

“你们吃着百姓的血肉，搜刮民脂民膏，大祸临头也只知道骑上马跑在前头。”他还在笑，越笑越讽刺：“你还不跑吗？匈奴马上就攻进来了，还不去逃命吗？”

他大叫着：“百家好酒，白献给刍狗！”

楚潇何站起来，城里的人逃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大多是些跑不动的老人，坐在屋里，等待死亡的降临。他们中的大多是当然也有儿女，只是到了这时候，有些累赘本不该再带在身上。

毕竟，人活一世，总要懂得取舍，不是吗？

楚潇何向那人伸出手：“要去眺望台上喝杯茶吗？”

那人被他问的有些懵：“喝什么茶，你不逃命吗？”

楚潇何坦然一笑，他意识到，倘若今日他随着人流逃走了，便与那些他看不起的苟命高官没有任何区别。

“不逃，我借了百家的酒，你们还在，我又能去哪儿。”楚潇何等着那人起身，此时的他忽然有了十足的耐心：“一起去吗？”

那人有些惊讶，甚至说，有些惊喜，他拉着楚潇何的手起身，却还是忍不住怀疑：“你是又要玩什么花招吗？匈奴人可没有什么仁慈和温情可言，你要想逃，或许还来得及。”

“不逃，兄台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