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官场互不扰（二十四）

北凉王看着楚潇何笑了，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发出声音：“想当王？你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吗？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如愿以偿了？做梦！楚潇何，你得不到这个位置，你只是别人棋局里的一颗废子。”

楚潇何不在乎，他这么些年来只想报仇：“我不在乎什么王位，这位置谁想要谁拿去，我不稀罕。你还不明白吗，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杀了你。”

“我告诉你，楚潇何。”北凉王红着眼睛，活脱脱成了疯子模样：“牵线木偶没有选择，现实会逼你继续走下去。你没有退路了，从你串通御医报复我开始。”

北凉王死了，楚潇何跪在他棺椁前，和他剩下那几个深爱的儿子一起。

楚潇何看着，似乎没有一个人伤心难过，这种场合，他们甚至连象征性的悲伤都不曾有。他们保留着眼泪，没有为北凉王——深爱着他们的父亲，浪费一滴。

他们完成了所有的祭奠仪式，正戏才真正开始。谁是王位的继承人，这问题必定在未来的日子里引来争吵经久。

楚潇何没有势力，也没有足够的钱财，他当然知道争不过他的哥哥们。一个识趣的明智者，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全身而退了。他主动请缨前往边疆，内阁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是喜闻乐见。他这番杀父弑君的举动，早有人见他满腹心思，将他视为威胁。

楚潇何孤身一人，拿着内阁代拟的圣旨，前往边疆，甚至没给他配一队随行侍卫。楚潇何将路线一转，调头往繁霜阁去了。

他想再见一见季红尘，哪怕说不上话，只是见一面也好。

他这回没敢去坏繁霜阁的规矩，老老实实地请守门人前去禀报。他当然知道，翻墙入内是最快捷的方法。但楚潇何此次来，想正大光明得去见她。

这一面，也许真的是最后一面呢。

数月没见，季红尘瘦了很多，楚潇何一眼就看见她腰间别着自己送的玉佩。季红尘看着他，那眼神复杂，楚潇何看不懂，也不想去猜。他是来道别的，此刻却说不出再见来。

楚潇何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过个所以然。季红尘看着他那傻样，忍不住笑了，带他进了内屋。

季红尘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自顾自地抿了一口：“我没追究你欠的银两，你倒自己跑来了。说吧，这次又是所为何事？”

楚潇何就傻愣愣地站着，也不肯坐下，他望着季红尘，一句话也不说。季红尘很漂亮，虽然他很早之前便发现了，但还是觉得，这身鹅黄的素裙很配她，明艳生动。

他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也许哪一天，季红尘会忘记，曾经有个叫楚潇何的，偷偷喜欢过她。

楚潇何这么想着，不禁红了眼眶。说来也奇怪，曾经他被皇兄们围着殴打也没有就一滴眼泪，此时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季红尘看他表情不对，站起身来：“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要走了。”

季红尘微微怔住了：“去哪？”

楚潇何轻声回答着：“去边疆，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染上些哽咽：“我是来道别的，季红尘，你是我唯一想郑重道别的人。”

楚潇何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他忐忑的问着：“我可以奢求一个拥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