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轮回百年逢（三）

霜离涵若与她面对面坐着，四眼对两眼的，那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涵若看，虽然脸上挂着友善而八卦的笑，但气氛还是莫名有些尴尬。涵若轻轻咳嗽了一声：“姑娘定是幸福风光一辈子吧，记住那些快乐的时光来度过漫长的余生。”

“不，我这辈子可谈不上幸福风光。我要记起的，不是快乐是仇恨，那比快乐更能激励人活下去。”她依然笑着，像是在复述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话，像是这些话本身与她毫无干系。

“忘了不好吗？带着新的希望重新开始，不比永远活在仇恨的沼泽中强吗？”涵若问着。

她终于收回目光：“我想记住的人在我的仇恨里，我若忘了，世上便没人记得他了。人活一世，总要记住点什么，否则我这一生不就算白活了？”

涵若叹了口气：“姑娘也是个痴情人。”

她又笑起来：“别跟霜离学，小小年纪活得像年近古稀的老太婆，说话一板一眼的。姑娘姑娘的叫，听着多生分呐。我原名许萧萧，你可以唤我本名，或者再亲近一点，直接喊我萧萧。我挺喜欢你，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怎么样？你一直呆在浮生居里，出去的次数少，没见过外面的大千世界。这花花世界有很多你没见过的稀奇新鲜的事物，我给你讲讲……”

“许萧萧！”霜离打断她：“别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的，我们家涵若不吃这一套。轮回石在这儿，自己回忆去，回忆完就赶紧走。”

许萧萧撅撅嘴：“真是无情又冷漠。涵若，这回忆我一个人看没意思，不如咱们姐妹一起吧。”

“可别，我们还有事，没时间奉陪。”霜离果断拒绝。

许萧萧置若罔闻，一把将涵若扯到身边。她身形娇小，手脚纤细，没想到力气倒不小，涵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按在身边了。

“许萧萧，别碰涵若！”霜离有些恼怒。

许萧萧朝他笑笑：“人家涵若都没拒绝，你急个什么劲儿？你最好别拒绝我，你要的重要消息还没到手呢。”

霜离瞪了她一眼，便也无可奈何地坐下来同她一道看那满屏血腥的回忆。

“姑娘小时候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涵若有些惊讶。那满屏的鲜红让人看着有些不适，不免同情起来。

“是啊。”许萧萧回答道：“我小时候可没有养尊处优的福气，整日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不小心丢了性命，也就是自己活该。”她的话很平静，单从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涵若知道，任谁有着这样的童年，心里或多或少都会留下阴影，再回忆起来，又多了一份痛苦。

“姑娘不跳过这一段吗？”涵若好心问道。

“干嘛要跳过？”她反问着：“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刺激吗？或者说，我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来很厉害。”

霜离：“……”从没见过有人能一本正经地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