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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春城未阳

古风短篇小说全集

  小公子的眼眸虽有些病态的恹色,却又掺着孩童的明亮与澄澈,与那白素的面容一起,平白填了几分温柔。

  一个个小姑娘明媚得如花儿一样。春天的花田也不过如此。好似让这位小公子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光亮。

  妇人见小少爷的眼眸似有几分喜色,便安心的嘱咐几句几个小姑娘便下去了。

  几位小姑娘也纷纷报起名来。

  第一个冲着小公子行了一个礼,甜甜的道。

  “小少爷好,我是千音。”

  第二个笑容满面,尤其是那酒窝,甜得醉人。

  “小少爷好,我是易璃。”

  第三个眼眸天真无邪,纯真得让人欢喜。

  “小少爷好,我是徹依。”

  第四个好似怕生似的,有些晦暗的眼眸低垂。细声细气。

  “小少爷好,我是花凉。”

  他十分有涵养的朝着她们点点头。

  “肖阳。”

  花园里……

  “十…九…八…七………三…二…一。”

  站在小花园入口的易璃放下捂着眼睛的手。

  “小少爷,我来找你们啦!”

  嚓嚓……

  一只小手扒开半人的矮树丛,伸出个脑袋看着树丛后的人。

  花凉转头看着来人,那人慌忙的用手指堵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看着来人,却想起方才站在园中剩余的几人。

  千音首先提出要和小少爷躲在一起。

  其次就是徹依。

  小少爷却说,谁也不要躲在一起,这样容易被找到。

  可如今……

  她看着稚嫩的肖阳,实在不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一下子钻了进来。

  坐在她的身边,随意逮起一根小草,对着她问道。

  “你怎么进来了?”

  她不语,只是看着他手中备受折磨的小草。

  他捏着那根小草,垂着眼睫。

  “我记得,你叫花凉对吧?”

  她仍是不说话,连带着那跟小草也不去看了。

  他却偏执的问个不停。

  “你为何不答话?”

  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他有些急切与烦闷。

  “花凉。”

  她仍旧蹲在那里,看着脚边的青草。

  脚步声响起,他拉起她的手飞快的躲开了来人。

  转过曲折的小径出了花园。

  他没跑几步就累得不行,她只是因为跑动呼吸快了些。他有些难受的蹲了下去靠在墙边。连拉着她的手也松了开来,捂着胸口。

  看起来难受极了。

  她也跟着蹲了下来。有些许紧张的看着他难受的面容。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

  他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缓了会儿就将手从胸口上放了下来,朝着她展颜一笑。

  “花凉不用担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会有事的。”

  她没有回应,他兀自说着。

  “我爹娘自从知晓我有此顽疾,便想尽办法让我活下来。可每一次发作也都没要了我的命。”

  “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打紧。兴许只是我身子弱了些,养养便好了。”

  看着他面色苍白却若无其事的谈论自己的顽疾。她沉沉的眸子里含了丝怜悯。

  偏偏她这不该存于世上之人却活得尚好。而想活之人却在死亡的边缘来回挣扎。

  他明亮的眸子看向她。

  “花凉既不爱说话,那我便多说一些,你听着就好。”

  她听到这句话却是见鬼似的一怔。

  姑娘一身水绿的衣裙,跟在少年身后。

  “公子既不爱说话,那我便多说一些罢。”

  小少爷并没有看见花凉苍白的小脸,小手捏着腰间的香囊。

  “初次见你之时,是在肖府前河边的柳树下,没想到今日还能与你相遇。”

  他有几分期许的问她。

  “花凉可还记得?”

  看她之时,她已面色如常,摇了摇头。

  他似几分落寞的叹了口气。

  “花凉乃是我出这肖府第一个看见的人呢。那时你跑得极快,我却追不上。”

  他又笑着看向她。

  “至今不敢相信还能再见到你。”

  他的欣喜,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他竟会因为一个乞儿的到来感到欣喜。长街上的行人穿行,怕是未有一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花凉过得可好?见你之时……不说了,既是到了肖府我会护着你的。”

  这位小少爷还是个心善的。

  就因为那一面之缘。

  看到她手上有几个蚊子叮咬的红疙瘩,他伸手解下香囊,帮她系在腰间。

  “这香囊驱蚊,这样那些蚊子就不会咬你了。”

  蓝色锦缎制的香囊上是红色锦线的牡丹花。灿烂无比。

  这边两人待了好一会儿,那边三人找得心慌。

  三个小姑娘无措的四处找着,怎么就将小少爷弄丢了呢。而三人也丝毫未注意花凉也不见了。大概以为她还不知情躲在哪个角落呢。

  随着声音接近,小少爷不得不出去。

  走前叮嘱她。

  “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没多大会儿,他真的又来了,喘着大气,贴着墙根坐下去。

  看见花凉真的在这里等他,他一下子安下心来。却没想到身后竟然跟了一个徹依。

  徹依躲在暗处,原本只是想瞧瞧小少爷躲在何处,没想到竟然看见小少爷跟花凉单独在一起。

  待了好一会儿,小少爷才和花凉一起走回小花园。徹依赶紧藏起来,才没让两人发现。

  等到一起睡觉的时候,徹依看见了花凉腰间锦蓝的香囊。

  “花凉,你这香囊可真好看。”

  花凉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徹依皱着眉头,有些气愤的看着她。

  都进了肖府还这么傲气!别以为你把小少爷藏起来没人知道!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那锦蓝的香囊一看就不是她的,进府那一身破旧的衣裳怎会有如此华贵精致的香囊?!定是在小少爷那里骗来的。

  翌日。

  徹依趁着如厕的档口,去找了刚走没几步的妇人,将香囊之事和盘托出。妇人一看,那香囊不是夫人绣的吗?一时便信了她的话,上禀至夫人。

  小少爷没见着花凉,问起三人来。

  唯有千音回他。

  “她今日不知犯了何错,被两个拿着木棍的下侍带了出去。”

  他顾不上剩下三人的阻拦,朝着偏院跑去。到的时候脚步都站不稳,还是妇人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了。

  他气都喘不过来,却还是断断续续说着,香囊是他给的,不是她拿的。

  妇人沉着眼眸,看着手中的香囊,终究是放到了花凉面前。

  花凉的衣裳都沾了鲜血。棍子上也沾了些许,苍白的脸上满头大汗,嘴唇已然发白,撑着最后的精力,将锦囊握在手心,看向小少爷。

  他看着她这个模样,没由来的心疼。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看到她时,她正躺在床上。

  想起他刚跑到偏院时,她的臀部被打得浸出鲜血。

  如今她的脸色也很苍白。嘴唇干裂得没有一丝血色。他顿时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的香囊,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端来水,喂到她嘴边,看着她气息奄奄的样子。小少爷哪里见过这般重的伤,心疼得哭了起来。

  “花凉,对不起。我说好要护着你的,却是我害了你。”

  花凉看着他哭得这么伤心,终是心有不忍。

  “少爷,别哭。不值得。”

  他怔在那里,除了那次自我介绍,这还是她第一次愿意同他说话。

  “如何不值得?花凉在我心中便是值得的。”

  半梦半醒间他依旧守在床边。趁着她醒来,赶紧从怀里掏出几块点心。

  “这是我最爱的点心,吃了它就不会那么疼了。”

  见这个小少爷悬泪欲泣的模样,就着他手里的糕点咬了一口。

  “为何不说这是我送你的。”

  她看了看香囊,却不说话。

  若有人想要害你,与这香囊的来历又有何关系?

  她将香囊塞到他手里。

  他死活也不肯拿着。

  “为何不要?就因为它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她垂着眼眸。就在他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开了口。

  “想要它的人很多,我却是最不应该得到的。”

  他顿了会儿,却从她这句话顿悟出了什么。

  却仍是不收香囊。

  “既是送给你的便是你的了。送出去的东西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的。”

  他气鼓鼓的走了。

  她只希望他能懂得她说的话吧。

  毕竟,他的心智早非一个小少爷了。或许是他身上的顽疾让他越发懂得他这个年纪不该懂的东西。

  连着好几日,趁着其余三人不在,他都会来看她。

  看来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时带些药膏,抑或是吃食,有时候则是书卷,话本之类。

  “阿凉,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我总觉得,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都觉得我皮相好所以才喜欢我的,可是阿凉与她们不一样,你关心我只是关心我,与我是谁没有关系,与我的皮相也没关系。”

  她嘴角微勾。

  淡淡的笑意从眼中流露。

  她可不记得她何时关心过他。反倒是他这几日来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

  他看着她笑了,如痴迷般。

  “阿凉,你笑了。”

  “以后,我要娶阿凉为妻。”

  她只当玩笑道。

  “少爷,此话不许乱说。”

  他也不再多加辩驳。

  肖阳再大点时,老爷与夫人就为他请了教习的私塾先生。白日里先生教他习字,夜里趁着月光他就悄悄把花凉叫出来,教她习字。

  日积月累一长,那三个小姑娘都生了一个名为嫉妒的心思。

  凭什么都是一起进来的,都是一起认识小少爷的,偏她就最得小少爷欢心?偏她就日夜与小少爷相伴!

  花凉如此心高气傲之人怎么就把小少爷的心给勾住了?!定是使了不能见人的法子,才将小少爷的心给勾了去!

  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几个小姑娘将花凉告到了夫人面前。千音一开始虽不同意,可是论起关系,她与易璃和徹依更玩得近些,毕竟花凉一话不答的性子,她就是想要靠近也靠近不得。

  千音半推半就的跟着易璃和徹依去了。她虽为花凉担心,但却做不了什么。

  前一天下午。

  千音趁着易璃与徹依不在,赶紧回来拉住花凉道。

  “花凉,你快想办法离开吧,易璃和徹依已经想好要对付你的法子了。”

  见她还是一脸平淡,千音对她附耳密谈。把易璃和徹依的计划都告诉了她。

  “花凉,所以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你若是不走,我怕你再出什么意外。小少爷他也会跟着难过的。”

  花凉沉寂的眸子看向她。

  千音握着她的手臂顿时松了几分。她竟有种被花凉看穿了的感觉。

  她不过……不过是想要花凉安稳的离开罢了。她也不想闹出个什么事来。她不想看见有人受伤。这样对谁都好。

  千音不敢仔细看她的神情,生怕再看见她的眼眸,说了两句便慌张离去了。

  花凉寂静片刻,伸手找出了藏好的纸笔。认真的写下几行字来,再放入信封之中。

  等到闲时,找了千音,悄悄塞入她手里让她交于小少爷。千音猜到她这是要准备离开了,虽然知道偷看不好,但却还是打开了信封。

  里面无非交代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要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并觉得千音是个很好的人,要他往后可以信赖可以交谈。

  千音眼前一亮,将信封放好。自己的机遇或许来了。可笑的是仅仅凭借着花凉这几行字,就决定了她的机遇!

  夜里微风送爽,花凉迎着清风坐在石桌前,静静的听着肖阳为她授课。

  “阿凉今日怎么了?总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是我讲的不好?”

  她看着他的模样,定定的看着,一点也没移开。像是在走神。

  她少有这般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阿凉这般看着我,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她并未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少爷心地善良,日后顽疾定能医好。日后,少爷不要藏着了,夫人虽忙,却是关心你的。”

  他觉得她今日奇怪得很,心里隐约觉得她要离开一样。

  “阿凉怎与我说这些?”

  “曾有高僧说过,少爷若是在十七之前离了肖府便会早早逝去,入那无间地狱。可我知道,少爷在四岁那年便出过肖府,那时,侍候您的妇人怕被人知道,悄悄瞒了下来。”

  “少爷今年七岁,活得尚好,那高僧之言不过是诳语,可见也做不得数。少爷好学,功课总是被夫子夸好,日后定能考取功名,再娶得一位娇妻。”

  他心里无端难过。只因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往后,却无半点她的身影。

  “日后,必定能安稳度过一生。儿孙满堂享尽乐趣。”

  这是她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他也明了大概也是因为最后一次……

  所以,她才这般叮嘱。

  “花凉呢?届时,阿凉又在何处?……”

  花凉垂着眸子。

  “花凉只愿少爷此生美满幸福。”

  他抓住她的手。

  “我只问,你在何处?!!”

  她扯着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出来。苦涩得很。

  “阿凉自在该在的地方。”

  他只是执着的攥紧了她的手,委屈道。

  “没有阿凉,我在何处都不会美满幸福。”

  “少爷,别哭。”

  他抬起脸,月光下的泪痕越发晶莹发亮。

  “阿凉别走。”

  “别走。”

  他近乎祈求,不得她的回答就一直重复那两个字。

  第二日他先是到了这个小院,把几个姑娘都叫到跟前。说要在自己的卧房玩捉迷藏。

  等到众人躲好后他先找了花凉,递给她一根长鞭。让她打自己,可花凉却没下得去手。

  他狠下心来,夺过她手里的长鞭,自己抽打自己,不大会儿手上脚上满是鞭痕。就连那白皙的脖子也没放过。

  他最后摸了摸花凉纤细的手腕。

  “疼,忍着些。”

  花凉点点头。脑海里是昨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不是只要让我娘留下你,你就不走了?

  她终是点了头。

  纤细的手腕传来疼痛,几条红色的鞭痕显眼得很。

  他将辫子一扔,让她拉着自己的手,出了卧房。

  易璃听到脚步声找不到人影,倒是找到了千音和徹依。

  三人都没看见少爷和花凉。花凉定是又把少爷骗走了。这一合计就现在去找夫人告状最为合适。

  却不料,赶来的夫人二话不说先将三人抓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放。夫人竟然还说三人合伙欺负少爷,花凉忠心为了护主还为少爷挨了几鞭子。

  说得三人一头雾水。千音此时赶紧呈上信封。却被花凉几句就化解了。她们翻身的唯一希望也没了。

  夫人将这三人惩罚一番,便赶出了肖府去。至此以后便只有花凉一人在少爷身边。

  小少爷说害怕再有此类事情发生,祈求将花凉的住所换至隔间。

  夫人心疼自家孩儿,此生都未打过他,他遭此鞭打更是疼得不得了。立即遂了他的愿。

  想来花凉忠心护主,自是做不出什么伤害阳儿的事。

  却不料便是因着这想法,隐藏了杀身祸端。

  花凉看着少爷脸上的笑意,却没由来的有些担忧。

  这般年纪就知道为了目的不折手段。那……往后呢?

  他见她怔愣的看着自己。好笑的轻敲她的脑袋。

  “阿凉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从他脸上移下来。手中的白子落下。

  “在想,少爷今生可有过最欣喜之事。”

  年幼时的欢欣或许最是无忧无虑,最是天真单纯,最是无邪念之时。他若是时常忆起,心中或许也能少些邪念。

  他不语,只是执着黑子笑吟吟的看着她。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他啊,便是从那愁味里长大的。众多欢欣或许不像是表面那样,有几分真假怕是只有他才知道。

  “少爷,你又输了。”

  他点点头。

  “阿凉如今棋艺越发娴熟了。”

  “可我还是最喜欢一起捉迷藏时,你与我偷偷离开的那一段日子。”

  她心里知道,每次下棋,不过都是让她罢了。

  “少爷还未回答我。”

  “最欣喜之事……”

  “大概……是看见你出现在肖府的时候。”

  “阿凉是最特殊的人,不仅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当你在肖府的时候,我想,我终于追上你了。”

  “那日你离开之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敛眸。

  “劳烦少爷如此挂念。不过一个路边乞儿让你放在心上许久。”

  他握住她的手,有些恼怒。

  “阿凉切莫妄自菲薄。”

  她看着他握着的手。他的手松了开来。

  “阿凉还有往后,这一生长着呢。日后阿凉定会越来越好。”

  花凉收好最后一颗棋子。

  “少爷,我自深渊而来,此生凉薄,淡寡亲缘,生就是一个不详之人。”

  他却不以为然,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我虽是肖家少爷,不也是生就顽疾,至今仍是个病秧子,靠着喝药续命。有时候会觉得老天在跟我开玩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阿凉,你可知,我的每一日都像是从上天手里偷来的。”

  “浑浑度日,我不想这样。不想每一日都过得这般提心吊胆。”

  他云雾掩着的眸子在看向花凉时,眼里却多了一道光。

  “阿凉,你不一样。”

  “你不必担心随时会永远离开,就算不详又如何?就算来自深渊又如何?”

  花凉摇摇头。

  “我……本就不该活着。我犯下的错……天地不容。”

  “谁人无错?阿凉无论犯下何错,我容。”

  “就算天下人不容你,都有我容你。”

  花凉的眉又拧紧了几分。对着世间,她确实毫无眷念。

  “生便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世间的温情越多,她的罪孽就越多。她手里死去的人哪一个不是活生生存着温情之人?!

  “不。花凉生是我毕生的温暖。”

  “我并不觉得花凉生性凉薄,花凉定是为了温暖我而存于世间的。”

  少爷心善,这词或是宽慰她罢了。

  她这般罪孽之人,怎堪他的温暖之词。

  不多时,他又拿来几份点心。

  “阿凉,这是我娘给我做的,你尝尝。”

  众人都知道夫人做点心手艺一绝。

  “少爷呢?少爷吃了吗?”

  他摇摇头。

  “阿凉先吃。”

  花凉看着少年的眼眸,轻轻的笑了起来。

  何德何能让她能够遇到爹娘,还有少爷这般的人?

  时光飞逝,命运弄人。

  她越发觉得少爷长得像那位故人。

  肖阳,萧央。

  十几的年华,少年的脸也愈渐张开,温润明朗之色如沐春风。

  可那眉眼,她怕是永世难忘。

  “姑娘既已到我府上,是要另更姓氏的。”

  “姑娘如花美艳,独自清冷。不若取作花凉?”

  “不过在下府中也不缺侍者。花凉可另任一职,助我一臂之力,以得天下太平盛世。”

  “阿凉,你最得我心。今日有几人妄图破坏大业,你去去就回吧。”

  她疲怠,对自己的作为提出质疑时。他就会来到她身边,贴心的为她披上外衣,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飞,系上一个漂亮的结。

  “太平盛世难免会牺牲一些人,但比起征战与众人对抗,官兵压民,这些牺牲都微不足道。这一小部分的死去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而存在,他们应该感到高兴。”

  “阿凉也会因为别人的幸福而高兴的,对吧?”

  “天冷了,阿凉要顾好身子,莫要着凉。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那一抹身影只有虚晃的一道,让她记不真切了。只记得那背影自黑暗往光明中去,跨出门外的阳光里去,再无后文。

  身上虽有他给的外衣,却觉得分外冰冷。冷到全身麻木,血液也凝滞不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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