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你在这儿做什么

把车停在原本是校门口的空地上——现在那里的铁门还留着，但是因为停用而大敞大开着——倪彩跳下车，跑到工地上。也许是工人都用餐去了，也许是今天停工，再说现在机器拆楼，所需人手现阶段也不会太多，因此视野之内没什么人。倪彩先经过了四人组的地下室那里，微不可见地瞥上一眼，还封得很严实，从外面看不出有个地下室在这里，也没有撬开过的痕迹，看来目前这里仍然只是他们五个的秘密。

接下来，她走上楼梯，去看见霍耳身影的三楼。可是空荡荡的楼架里面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难倒真的是我眼花了吗，可是明明看得很真切......”

“你在这儿做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倪彩转身一看，霍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她先是一惊，想要做出戒备姿态，可是马上又镇定下来。

霍耳的情况很稳定，而且看神情，他似乎真的很茫然，而且他身上还穿着面馆的围裙。倪彩告诉自己要冷静，霍耳已经没有解梦人的记忆了。

“我来现场看看。怎么，你还不下班吗？我没怎么见过你。”倪彩话一出口很自然，并且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看起来不需要证件和自我介绍，就能让人相信她是老板或者监工，或者至少也是工人家属。霍耳站着抓了抓头发，朝她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我纯粹是好奇想上来看看。”

好奇？可是据林尊说，霍耳工作的面馆在医院旁边，那个地方距离这儿可不是“因为好奇就能逛逛”的远近啊。倪彩不信，觉得可疑。

“我啊，就住那对面。”霍耳伸手指学校对面的一排居民楼，“学区房呢，是不是很不错？”

“嗯。”倪彩点头应着，“工地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好吧。那我就先走啦，再见，小姐姐！”

......笑得像狐狸一样的感觉还是没变。

倪彩看着霍耳走下楼，往他刚才指的居民楼走去。隔着这片楼区，后面被遮挡住的、看不见的、亮着五彩斑斓灯光的区域就是黑街和外界分界的商业街。周振昇正顺着巷子进入黑街。

“周医生。”

听见身后有声音，周振昇转过脸。

“沙窦？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搬到这边来了。”沙窦抓抓头发。她的眼睛是黑色的，眼白像是鱼眼睛一样。

周振昇歪头看了看他这个前患者的眼睛：“怎么？你的眼睛好了？是什么问题，知道了吗？”

“没有。”沙窦摇了摇头，抬手按住眼珠，居然把瞳仁转来转去，“这是美瞳片。要不然我太显眼了。”

“也对，在这种地方太显眼不好。”周振昇看了看黑街，“怎么，你一个人住吗？”

“我自己一个人也行。”她没有正面回答。

“女孩子家，要小心点啊。”周振昇摆出笑脸。

“嗯！”沙窦也摆出笑脸。他们相视一笑，就各自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