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系统大厅：实心

昏暗的朋克机房，莹蓝色的数据板交错着回荡在视野中的光晕。主控室的每个显示器下都标注了系统中的任意场景，各种等级的副本、系统大厅、宿舍区走廊、甚至是鬼影在系统中的会议室，只是部分已经黑屏，大概是韩一巧之前破解后台而造成的。

唐晓翼冰冷的右手摩挲着不断闪烁着的墙面，不紧不慢地四下打量着，黑衣人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没做任何防备。

“你受伤了。”是陈述句。唐晓翼蓦然转过身去，停下了脚步，“电解液？大概是吧，味道很浓。”

“你知道了？”宫翎摘下兜帽。唐晓翼的瞳孔中，眼前人的右眼虹膜失了耀眼的莹蓝色，褪成了待机状态的灰白，与眼白纠缠不清。

“大体能猜到。”唐晓翼虽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但看到他的眸子后还是没忍住瞳孔一颤。

“晓翼这是心疼我了吗？”任何细微的响动似乎都逃不过宫翎的眼睛，他轻轻一笑，非常不客气地将唐晓翼拉入怀中。

“没有，感觉很中二。”唐晓翼见他不领情，立马嘴硬。

“还好，没吓到晓翼。”宫翎搂地更紧了几分。

“所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脑成精？”唐晓翼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他认为有些冒犯的问题。

“可以这么理解。”宫翎眉眼一弯。

“你不是归零系统的创始人和设计师，你就是系统，对吗？”唐晓翼撑起身子，眼神有些审视不满的意味。

“晓翼真的是聪明过头啦。”宫翎愉悦地笑着，有种解脱的快感涌遍四肢百骸。对着那个重要的人瞒了这么久，他不能开口，只能祈祷他自己发觉，但又怕他知道真相后会丢掉自己，现在看来，这些担心大概是多余的。

“高科技啊，你是独立的意识？”唐晓翼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嗯，和你一样。”宫翎笑了笑，随即想到了什么，立马改口，“当然，晓翼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换个说法。”

“没有。”唐晓翼一时有些心酸，他跌在宫翎怀中，视线顺着他的眸子缓缓下移，忽然定在某处，“…那个也是真的？”

宫翎一愣，随即不安分的小手掐了一把某个正在自己怀里絮窝的人的腰子：“晓翼放心，绝对是真的，而且性能比你只增不减，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带你验货——”

唐晓翼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宫翎直接按倒在了某主机上，场面一度混乱。

“妈的你在狗叫什么？老子问的是腹肌不是那玩意！艹！！”唐晓翼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慌神的一天，他无意识地紧咬着下唇，脑子热得感觉能把自己一头中长秀发给直接烤焦。他倔强地撑着宫翎的肩膀，不让这个193庞然大物压下来，但一切竭力的反抗在宫翎这边都是徒劳。

“我可能是在显示器的乱码中诞生的，但我这副躯体，这个灵魂，以及这颗心，都是真的。”宫翎没有强人所难，他小心地将体力散尽的唐晓翼拦着腰搂起来，不急不慢地献上一个漫长而酸涩的热吻。

唐晓翼刚松一口气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颠覆。空气燥热地令人窒息。他联想到，主控室的显示器都是凉冰冰的，来者的体温是冰冷的，眼神是冷调的蓝色，自己才是唯一的发热源头。

接受对方其实是一段代码后，他被这真实的，皮肤的触感惊愕到了。宫翎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唐晓翼还没来得及感叹科技的力量如此磅礴便再被宫翎将头按住。

嗯……科技不用呼吸，可劳资是人，人要呼吸。

秉持着“我要呼吸”的坚定信仰，唐晓翼同志绝处逢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快被吸干的唇齿终于暂时挣脱了科技的束缚。

宫翎大概也是太过于投入，只顾着自己嗨皮，忘记了自己那并不会憋气的爱人，对此，他无比愧疚，并默默决定以后如果两人要干点什么大事，一定要按时带他呼吸。

“so，你为什么要开启系统对外界的阀门，将那么多无辜的人卷入这场血与泪的纷争呢？”唐晓翼平复汹涌的心情，审视着望着他。

宫翎眼神有些闪躲：“这…我现在恐怕不能说。但晓翼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要害人的意思……”

“是有人夺取了你的大部分权限？”唐晓翼望着宫翎，“那个医生？”

宫翎一愣，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与我这串代码的创始人是同事，很轻易骗到了她们的信任。副本的一部分掌控权和流动权限在他手上，而他会在各种副本中穿梭着生存，我这个系统本体也拿他无能为力。”

“协会和浮空城被拉进来是他的手笔？”唐晓翼恍然大悟，“所以实际上与协会对抗的是两个势力，林隋兆才是暗流真正的操控者。”

“嗯……”宫翎点了点头，“晓翼，我真的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看来，我竟然还谜之自信地跟你说出拉斯维斯塔后告诉你真相，唉…根本轮不到我出场啊。”

“另一个势力是一些鬼影旧部，鬼影梅花和红桃他们是你的人？”唐晓翼越问越无语。

宫翎有些心虚：“算是吧…我通过系统的特殊渠道向他们发指令，黑桃和方片也是，不过他们中有没有人投靠暗流我就不清楚了…林隋兆总有屏蔽我的空间，不然我早就抹杀他了。”

“我们队伍的黑客破了你的后台，没给你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吧？”唐晓翼不知为何，有点心慌。

“嗯…其实有。”宫翎叹了口气，“林隋兆钻了空子，但我目前还不清楚他干了什么，很可能会在副本里动手脚。是我的错，没早点和你坦白。”

“嗯。”唐晓翼简单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后岔开话题，“几点了？”

“六点半……怎么了晓翼？”宫翎被他突然岔开话题搞得有点慌。

唐晓翼把手机随意地丢给了宫翎，吩咐道：“帮我给盛楠他们发个消息，备注是好大儿那个，告诉他们我没受伤，今晚不回宿舍楼了。”

“不回去你要去哪里啊？”宫翎有些茫然地给盛楠发了消息。

唐晓翼想：被那几个傻b知道了会尬死吧？知道他们崇敬的、引以为傲队长大人竟然背着他们做了这样的事。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去他爹的羞耻心，老子喂狗了——

“刚刚有反应了吧？你不是想让我帮你这串该死的代码试试性能吗？”唐晓翼轻轻拨断了领口的两颗子母扣，随意地靠倒在了一旁的主机上。极具攻击性的眸子慵懒地望向了宫翎，令他心中不断升腾起一阵征服欲。

“过来，让我见识见识你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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