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翌日寒夜，萧策在我这厢的劝说下，并未对许良娣杀之，而是将她软禁在她自己的殿内 传令日后不准她踏出殿外一步。

其实回头想想，许良娣与我都是反抗不了的一枚棋子，只是我比她幸运，噯，说到底都是为了家族阿……等等，萧策昨日说他一直只是以为老女人想祸害他无子嗣，那…老女人一直给我与许良娣服用的是难不成……

陆姝“绿墨绿墨绿墨！！”

此念头一冒出，瞬间我的这厢鸡皮疙瘩都不觉起了一身。

绿墨“娘娘，奴婢在。”

陆姝“绿墨，我记着上回你说过，我与许良娣服用的是同一种药。”

绿墨“嗯，怎么了吗娘娘？”

陆姝“绿墨，那老女人她…她居然……”

绿墨“娘娘，其实…其实奴婢与殿下一早便知您服的是避子药，不过殿下…”

陆姝“你说殿下亦知道？”

一听他们都知道就我一人蒙鼓里，我的脸色便更加难看起来，内心更是犹如被泼了一盆冰水，五脏六腑的酸涩让胸口闷得一阵一阵的痛。

绿墨“不过，娘娘您听奴婢说，殿下知晓娘娘您服的是避子药后，殿下他…他…娘娘，您可还记得咱们殿的热檀香。”

陆姝“热檀香？”

绿墨“是，殿下给的那热檀香便是为娘娘化解体内寒气之用。殿下吩咐奴婢，务必日日点，且此热檀香难寻是小事，要真正做到起效，还需加上一味药引。”

陆姝“何药？”

绿墨“是…是血阿娘娘。”

闻言，我这才恍然，原来萧策为我做了这么多。

几日后，我按照皇上的吩咐，简单装扮了太子府。

婚宴当天，恰巧除夕。龙体欠安的皇上未来参加，而那厢老女人自然更不来，朝中大臣亦来得不多，比起从前我的那场大婚，那真是差太远了。

原我这厢可没那个打算观赏这种娶‘小三’戏码，但奈何绿墨说了，此乃规矩，我是太子妃，她可是得端茶行礼尊我声娘娘的。

遂，花轿临门，我这厢坐殿间往外望，只见萧策还是不变将她从轿中抱出。我的心虽有百般不是滋味，但在此等场面，我还是得佯出一副大度模样。

待走完一切礼程，又见礼仪官吩咐道。

龙套演员“给太子妃娘娘奉茶。”

娴良娣“嫔妾 娴良娣见过太子妃娘娘，请娘娘用茶。”

喝下她端来的茶，我又随后命绿墨拿出萧策从前送我的那只步瑶玉簪子。当时决定用这只簪作为贺礼时，绿墨还因此生了我几日的闷气。

彼时，看着笑不拢嘴的娴良娣，与正一脸春光得意的萧策，我这厢只得强挤出笑脸。

宴上，萧策开始忙回酒，他的那厢老丈人更是拍马屁似的，始终在他后头给他偶尔挡酒。

陆姝“绿墨走吧，去热上几壶酒送到咱们殿。”

绿墨“娘娘……”

陆姝“怎么？使唤不动你了？快去快去。”

绿墨的表情看似想顶嘴，但最终还是妥协给了我。

遂，我这厢顺手拿起桌上一壶暖酒便就这么一步一踉跄地来到荷花池边，缓缓地，下雪了。

我抬手看着此时躺掌心的雪花，突然一丝凉意涌出了心头。末了，因酒太烈，竟将我醉得晕晕乎乎，似脚踩棉团般，轻飘飘。

而始终躲暗角落看着这一切的御王，最后也没能忍住来到我面前。

御王（十四爷）“姝儿……”

闻声，我一个回头，不想看到的却是有着几十个重影的他，晃得我头都快炸了，遂，就这么不觉抬起双手捧住他脸颊。

陆姝“你不要晃，晃得我都看不清你是谁了！”

御王（十四爷）“姝儿……”

陆姝“欸？你不是御王吗？你来这干嘛？可也是来给殿下祝贺的？不对！你应该是特意来向我致谢的，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要你安好，相信陆姝一定也是开心的。”

见我有醉意，且见他纠结许久才一把将我搀扶。

御王（十四爷）“姝儿 你醉了，我去叫绿墨扶你回去歇息。”

萧策（太子）“十四弟怕是走错方向了吧？这可乃本殿的东后院，太子妃的承恩殿……”

没等他说完，我上前又如刚刚捧住御王脸颊般，又捧住了萧策的脸。

陆姝“你是……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嗯？奇怪，我怎越看你越看越像萧策呢？不对！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来这儿……”

萧策（太子）“喝成这样成何体统！”

被他这么一声色俱厉的呵斥，我的这厢脑袋‘嗡’得一下便突然清醒过来。

半醉半醒，我借着酒劲也对他‘嘲讽’道。

陆姝“御王，是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春？春什么来着？对！春宵一刻值千金，是不是这样说的？”

说着，我一个回头身子没站稳，直接跌进了御王的怀里。

而那厢御王，貌似也并未感到措手无策，反倒是将计就计，顺手就这么把我拥入怀，轻声道。

御王（十四爷）“姝儿醉了，我送你回去。”

见状，萧策神情不变，只是面上的流光黯黯，沉声道。

萧策（太子）“十四弟何意？本殿的太子妃 自然得由本殿亲自带回。”

陆姝“我不走！”

萧策（太子）“放肆，本殿命你现下便回去！”

陆姝“放肆？嗬，你说放肆便放肆吧，反正我亦不怕再放肆这么一回……”

跌跌撞撞，来到他身侧踮起脚尖贴他脸颊，小声问道。

陆姝“…当真走错方向的是御王吗？”

说罢，我独自一人磕绊向前，末了，终在拐进承恩殿前被脚下裙袍一绊，整个人扑倒在雪地上。

遂，满脸冰冷的雪渣慢慢渗透我的脸颊，‘逼’得我不得不一点点抬起头来，不过仅支撑一秒，我便又俯面趴回了地上。

索性，我翻了个身，久违已久的热泪与鹅毛大雪也忽在下一瞬落下，像是在告诉我，我不属于这里，我应该把这里的一切放下，而不是努力‘融入’他们的世界。

遂，末了在绿墨的搀扶下，我的这厢才回到殿中，亦随着酒意的麻痹，我开始觉着自个儿仿若立在一处云雾里。

陆姝“绿墨，你说，你说殿下到底是何意阿？我放肆？什么叫我放肆？”

绿墨“娘娘您醉了，奴婢扶您早些就寝吧？”

陆姝“我不去！我就要在这儿坐着。”

阖起双眸，我往桌上一趴，头一回不由自主想起从前与萧策的种种。

绿墨“娘娘，您要难受就哭出来，您越是这样奴婢的心就更为娘娘您……”

陆姝“嘘！绿墨，你不要说话，我呢，能想通亦能接受……”

说出此话时，我强忍着疼得直叫人无法呼吸的心。

绿墨“可是娘娘您……”

陆姝“绿墨，我怎么还是那么难过阿，从前他去许良娣那儿我都是不难过的，为何今夜我就…我就过不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