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经一个月了。
常霁已经能开口说话,虽然多少还有些磕绊,但已经能够说出完整的话语。
尽管如此,他却甚少言语。
老头子想了很多办法,但他的眼睛仍旧看不见。
“毒素太深,复明已经不可能了。”老头子终于还是下了定论。
聂怀桑和薛洋洋都是一怔。
“没有别的办法吗?”聂怀桑问他。
老头子想了想,道:“有,换眼睛。”
薛洋洋立马道:“把我的眼睛换给公子!”
老头子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就你这双小眼睛,放他脸上得多丑!”
“……”
“换我的。”聂怀桑站出来道,神情极为郑重。
老头子皱了一下眉头,继而道:“你以为你眼睛很大?你个眯眯眼!”
“……”
“不必了。”一旁的常霁缓缓走过来,聂怀桑伸手扶住他,“不必先生为我再费心。”
老头子看了看他,道:“除了眼睛,身上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回去好生调养就是。”
“多谢。”
“安哥儿……”聂怀桑还想再说什么。
“这样……很好。”常霁缓缓道。
这世上既无他想见之人,也无他想见之事。
他记忆里,脑海中那一张张刻骨铭心的面孔,他永生永世都不想再看见。
他宁愿这一生都看不见。
老头子未多言。
每个来向他求医之人,都有一个冗长而又复杂的故事。
他知道,面前这人的故事一定也不会简单。
老头子立马下了逐客令:“行了,你们走吧。别赖在我这骗吃骗喝。”
临行时,他叫住了聂怀桑。
聂怀桑看着他,半晌,朝他恭敬的行了个礼:“多谢。”
老头子倚在塌上,淡淡道:“你大哥将我逐出族,你为了这个小子,又将我添到族谱上,就不怕你大哥泉下难安?”
聂怀桑缓缓道:“大哥若要责罚,也得等到怀桑去了地下与他团聚之日。可安哥儿……等不了……”
老头子微微一怔。
接着,他手腕一动,金丝缠上聂怀桑的手腕,良久,他才将金线收回。
“你竟敢修炼如此霸道的刀法?!你不要命了?”
聂怀桑看着他,不语。
老头子呵斥他:“你那双手不拿你的扇子,拿什么狗屁刀?”
他看着老头子,一字一顿说着:“我若拿扇子,我就护不了他,我只能拿刀!”
老头子看着他,眼眶微红:“怀桑……你……你修炼的刀法连你大哥也不敢碰,你怎么敢……”
聂怀桑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神色淡然:“聂氏以刀法立宗,我是家主,我只能修炼刀法,可我天资不足,只有这个……成效最快……”
“怀桑……你的刀,开锋了?”
聂怀桑收起扇子,浅浅一笑:“大哥留给我的刀,甚好。”
老头子心痛的闭上眼睛。
聂怀桑看了看他,良久才道:“怀桑知道,您一心想为聂氏找别的出路,但聂氏开宗上百年,另辟蹊径谈何容易?”
老头子无奈的摇摇头:“聂宗主,你走吧。好自为之……”
聂怀桑看着他。
心中也知道,今日一别,再见无期。
他朝他跪下,叩拜在地:“怀桑拜别叔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