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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闲泽之有悔

  “你之前执意要救的那个二殿下,现在人在何处啊?”

  “我……我不知道,前天谢必安把他带走了。”范闲把轮椅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书桌前,人却没有放开轮椅的把手,仍在陈萍萍的轮椅后面呆愣愣地站着。

  “你没去追?”陈萍萍转过身子,带着和善笑意的脸上,一双探究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范闲。

  “没有。京都这么大,谢必安是个聪明人,既然他敢把人带走,就一定不会让我轻易找到的。”

  “你在找借口,谢必安只是临时起意,况且两人现在在京都毫无根基。王启年最擅追踪之术,当年司理理逃回北齐,你能都找到。”

  范闲放开了紧紧抓着轮椅的手,在陈萍萍的带着笑意的目光里,渐渐低下了头。

  “我不敢去追,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呢?”范闲的声音低沉无力,像是叹息一般继续说道:

  “我一直忘不了滕梓荆的事,更忘不了我为了救他闯进皇宫的时候,他却想着杀了我,用我血去做他登基的路。”

  陈萍萍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在范闲的身上安抚的拍着,默默地听他说完。

  “他知道我就要结婚了,其实只要他一句话,什么林婉儿张婉儿,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可是……可是……他却对我说林婉儿极好,他居然劝我娶她。为了庆帝不再追究他谋反的事,他居然去劝我娶别人为妻……”

  在身侧紧紧握住的拳头失去了往日的温暖,显得冰冷而苍白。在范闲赤红的眼睛里,陈萍萍看见了委屈,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陛下身边的几个皇子,都是鉴察院盯着长大的。”陈萍萍依旧笑着,用手拍去范闲衣袖上的尘土,轻声说道:

  “二殿下这个人啊,小时候很聪慧,很受陛下器重。他虽从小和太子殿下长在一处,可太子殿下从大概三五岁起,就开始学着忌惮算计他了。这些年来,两个人明里暗里的争斗刺杀,鉴察院也处理了不少。”

  “他当日若在牛栏街不杀你,日后你要是入了太子麾下。对他而言,那是死路一条。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我记得你曾经给我讲给一个叫鸿门宴的上古故事,二殿下何尝不想做个心软的项羽,可是生在皇家,心软是要丢性命的。”

  “李承泽可是从不心软。”范闲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几乎不敢去细想陈萍萍的话。

  “他若是不心软,牛栏街死的,就不只是滕梓荆一个了。我当时不在京都,朱格作为一处的主办,纵容了那次暗杀。”像是想起了尘封的往事,陈萍萍收起了笑脸,继续说道:

  “二殿下办事,素来是谨慎的。后来我整理之前随他谋反的北齐高手时发现,当时在牛栏街,其实还暗中藏着一个北齐来的八品高手,等着程巨树万一失败后杀你。”

  “但是他没有出现……”范闲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喉咙似得说不出话来。李承泽明明留了后手,却又不杀他,他那么阴沉毒辣的一个人,怎么回为了区区一个范闲心软?

  “来给你看个东西。”陈萍萍话音未落,影子就提着一把剑走了进来,双手捧着递给了范闲。

  范闲尚未从方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眼睛随意往影子手里一瞟。却像被人烫了一下似地浑身一抖,紧紧盯着那剑,声音颤抖着问道:“哪儿来的?”

  木质的剑鞘不知怎么了,有些焦黑。上好的剑身安稳地躺在鞘里,冷冷地泛着银色的光,范闲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谢必安从不离身的剑。

  “京都的禁军今日调了人马去围了一处小院,我在禁军那里并无眼线,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小院就起了火。收拾火场的人就只找到了两具焦骨,据说是面目全非,能辨认身份的,就剩这一把剑了。”

  范闲朝后踉跄了一步,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耳边陈萍萍的声音似乎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叫他不敢去相信。

  “不可能的……一小队禁军,怎么奈何的了谢必安。”

  “对,我也觉得事有蹊跷。鉴察院随你调遣,至于要不要去查,随你。”

  陈萍萍转回身去,不再去看范闲,而是专心处理起书桌上的事物来了。

  “我会去找的,李承泽是我花了千辛万苦救的,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范闲从影子手里把剑夺了过来,脚下不稳地跑出了鉴察院。

  “唉,这对儿冤家。”陈萍萍抬眼看着范闲急慌慌冲出去的背影,笑着冲影子摇头叹道。

  一辆不起眼的木色马车,悄悄地从后门驶进了太子府。

  谢必安打横抱起了浑身无力的李承泽,把人抱进了早已准备好的素轿里,仔细扶着他坐好后,随着轿子进了府里后院。

  风流灵巧的仕女图走了形,渐渐画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样子,李承乾看着那画,拿着画笔兀自出了神。

  “殿下,人到后院了,现在已经都收拾妥当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静谧的画室里响起,李承乾被突然的响动一惊,手指一抖,悬而未落的画笔垂落在那幅花前稚子图上,生生毁了一幅好画。

  “知道了。”李承乾收起了画笔,把面前的毁了的画仔细地卷了起来,拂了拂衣袖出去了。

  他就这么漠然地,走到了李承泽的门前。手指轻轻抬起,正欲敲,却又放下,紧紧地攥着拳,缩回了宽大的袖口里。

  他们兄弟二人这么多年来,从年幼亲厚,到之后的针锋相对,刀光剑影。

  他曾数次派人去刺杀他,也曾数次在李承泽的刺杀中被人救出。他们在御前相互构陷,争的你死我活,作为皇子,他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杀了李承泽。

  可他却从来没有去想过,他骄傲的二哥居然有一天会真的沦落至此。死而复活,躺在被即将被禁军包围的小院里苟延残喘。他本应该默默地坐享其成,从此以后再无人能与他争储,也再无人能杀他。

  可作为当年那个跟在二哥后面,整日偷偷在御花园里疯跑的幼弟。

  他不舍得。

  李承泽一阵阵的呛咳声从门内传来,接着便是瓷勺磕到了药碗的磕碰声,谢必安温柔的哄劝声。

  李承乾终究还是没有抬手敲门的勇气,他望着那扇始终隔在他们兄弟之间的木门,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谢必安手里拿着瓷勺,仔仔细细地吹着微烫的药,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说道:“太子走了。”

  床上的人还是苍白着一张脸,微微抬起了身来,朝门口的方向望去,直到谢必安把温度正好的药端到他手边的时候,李承泽才像猛然惊醒了似地,接过了药碗,轻轻说道:

  “不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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