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此处私设范闲不知道牛栏街的事情，一直想给二姐姐很好很好的人生)

　　(书里二姐姐实在太惨了，希望同人里有人能爱他啊啊啊啊…)

（欢迎大家来评论区找我玩呀~）

　　“殿下近日来夜间时常在梦中惊醒，很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白日里又觉得发困，却又不肯让旁人瞧出来，日日如此，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可我跟了殿下十几年，能看的出他精神越来越不济了。”夜色已沉，侍女提着灯在前面引路，谢必安跟在范闲身后细细阐述着。

　　“是中了什么毒？”

　　“看着却不像。”谢必安皱着眉头，低头细想道：“前些日子是中了毒，毒性凶猛，咳血咳得吓人。当时找了宫里的宋太医来，此人倒是有些医术，几副药下去，毒就渐好了。”

　　“前些日子的毒，是谁下的？”

　　“不好说，殿下现在身居京都，身边无人可用，精神又不好，府里到处都是眼线，我不敢离得太远，其他人也信不过……”

　　“你只管照看好他，其他的我来查吧。”范闲轻轻推开殿门，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就当是我当日剪除他的党羽时欠他的罢。”

　　若不是亲眼得见，谁能相信平日里素喜奢华的二皇子，寝殿里却空旷得让人觉得有些冷清。殿里鲜有文玩珍宝来做摆设，仅在榻边有一木质书架，放着些他平日里爱看的古籍。

　　这寝宫范闲曾不止一次的来过，只是那书架，却不是之前的样子了，原先在离床榻最近的那一格里单独放着的两卷红楼，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杂乱堆着的书籍古卷，与整个有序的书架极不相称。

　　范闲鬼使神差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书架前细细寻找起来。

　　没有红楼。

　　定是爱不释手，不舍得放在这架子上吧，范闲自我安慰般地想道。

　　边想，范闲边悄声走到了李承泽床前，隔着重重的纱帐，细细端详着许久未能好好相见的人儿。

　　只见纱帐后面，李承泽睡得并不安稳。他这几日总梦到那天晚上的事，那是一个夏日的晚上，习习晚风吹走了白日里太阳那炽热的温度，伴着那风，他同范闲一起在范府喝酒谈风月，他醉了，枕在范闲膝上，望着满天星辰的天空，说出了一直隐于自己内心的渴望。

　　范闲说，今生便愿同去。

　　李承泽其实没有忘，范闲说这话时，眼睛里的光比那满天的星河都要璀璨。他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双炽热而又坚定的眼睛，那光亮如同烙铁一般，直直得烙在了他的心口处，叫他浑身僵直，心头发烫。

　　只可惜都不用等酒醒，李承泽几乎转瞬之间就明白过来。这话，这事，范闲能说也能去作，他是范家的儿子，是皇上看中的重臣，既有林相扶持，又有陈萍萍庇护，他就像是红楼梦里，受人追捧的贾宝玉。贾宝玉多好啊，做书中的主角，故事都是他的，观众的注意也只给他。

　　可是李承泽不行，他是没有读者在意，就连出场的次数都不多的甄宝玉。他们如此相像，却又如此不同。

　　在梦里，他在同去的美梦里沉迷，可满天的星辰突然远去，场景却转瞬即换，等待他的，不是情人温柔的轻抚，而是牛栏街的刀光剑影。

　　在藤子京的尸体旁，范闲浑身的鲜血混着尘土，染脏了衣袍。范闲伤的那么重，踉踉跄跄，几乎就要倒下，可一双手却还紧紧扼住他的脖颈，眼神冰冷，似有寒冰一般。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凶狠，“你杀了藤子京，我要你付出代价! ”

　　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李承泽在窒息的眩晕中，甚至觉得范闲那沙哑凶狠的声音，意外得让他迷醉。在连日重复的梦境里，他渐渐觉得累了，挣扎着的双手渐渐失力，颓然垂在身侧。要是能死在他手里，也算是很好的结局吧，在意识弥留的最后，李承泽这样想道。

　　“醒醒！李承泽你醒醒！”待范闲撩开纱帘，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浑身发冷。李承泽正掐着自己的脖子，紧闭着眼睛，表情因窒息而有些狰狞，大有不把自己掐死决不罢休的气势。

　　情急时刻，范闲也顾不上许多，他翻身上塌，拼命地去拉开他的双手，那双手看似纤细修长，可却意外地有力。范闲手脚并用一通乱忙，才堪堪把他的手给扯下来。

　　从噩梦中惊醒的李承泽，还带着梦中的迷茫，微睁的双眸对上范闲凶狠的面庞。梦里的情景有一次浮现出来，让李承泽竟然下意识地有些瑟缩避退，挣扎着想推开范闲不知何时环上来的手。

　　范闲被他眼里的避退所刺痛，心里以为是剪除党羽之事引来了他的厌恶与忌惮。他并不起身，而是不由分说地环着李承泽的腰，不顾那人越来越微弱的挣扎反抗，把头贴在他仅着了一件里衣的胸口，轻轻地叹息起来。

　　连谢必安都能看明白的事，我的二殿下，你什么时候能明白呢？

　　“嘭”地一声，谢必安听到范闲刚才的呼喊，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擅自推门闯入，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幅暧昧景色。

　　又是“嘭”地一声，谢必安暗道不妙，飞快地关上了寝殿的门，转头溜了。

　　这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彻底惊醒了沉浸在梦中，还没缓过神儿来的李承泽。他原本苍白的双颊染起一层薄红，激烈地挣扎起来，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范闲，气极道：“无礼至极！我乃是当朝的二皇子，你怎能，怎能行如此轻浮孟浪之事！”

　　“我从前这事做的也不少啊，更过分的，咱们也不是没做过啊。”范闲嘴上轻佻，却忍不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不等李承泽发作，范闲飞快地退到床沿，转移话题道：“殿下稍安勿躁，我听谢必安说殿下连日常被噩梦惊醒，今夜是特来给殿下瞧瞧病，刚才那是听诊，听诊……”范闲不敢抬头，只能偷偷瞄着李承泽的脸色。

　　“滚！本王不稀罕你的假好心，你瓦解我的势力，不就等着这一天吗？怎么了？现在我势力尽失让你遂了心愿，你又来我这儿扮好人了？”

　　“我说过了，我做这些全都是……”

　　“你难不成要说，全都是为了我好？太幼稚了吧范大人，找个好借口就这么难吗？”李承泽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脸上却变了神色，轻轻地笑了起来，恢复了他们初见时，他一心想要拉拢范闲的样子，看范闲被他的话噎住，便接着说道：

　　“我倒是有个好理由给大人，本王虽然前几日元气大伤，可如今于储位却是大有希望，皇上将叶家小姐许配于我，最近朝中都说，陛下要换储了。”

　　说着，李承泽一反刚才的恼怒，起身贴近范闲，凑在他耳边低声笑道：“近日里毛遂自荐想来归顺我的倒也不少，小范大人莫不是，也想通了？”

　　热气打在耳边，痒痒的，李承泽薄薄的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脸颊，像是无声的邀请与诱惑。范闲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般，直朝下身涌去。他拼命地握起拳头，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这才稍稍找回一点理智。

　　“是啊，不知殿下的门下，还缺不缺人？”

　　 范闲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可沙哑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

　　他哪是想做门客，他明明是馋二殿下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