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谁是卧底

叶茜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心软了还是在逃避着现实，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令她感到心神不宁又呼吸不畅的病房。她努力平复着此刻心底千丝万缕的复杂情绪，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于是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叶茜我还有事先回去休息了，失陪了各位领导。

原本陈深说要护送她回去然而却被一个临时紧急通知给牵绊住，因此他只好给她叫了辆黄标车。

叶茜坐在黄标车上整个人身心俱疲又黯然神伤，任由车夫怎样兜圈子全程都沉默寡言无动于衷，像是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的样子。最后竟是可笑的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手中的那杯咖啡眼看快要凉却而叶茜却直直盯着一处发呆，回味着这几年来自己所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哪一次不是触目惊心令人永生难忘，多少的艰难险阻自己都咬牙挺了过来从未想过要放弃，心底不过是有个强烈的声音警醒着自己那便是活下去。往复不断的深陷绝望却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这究竟是天意如此还是……

永远也忘却不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即便是再次让她回到个熟悉的让她感觉恶心的场景，还是会与五年前一样的感到茫然无措！血腥味弥漫了整个上空污染了原本清新的空气。这几年来，她煎熬着从一开始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那么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到后来的冷酷无情叛逆敌对的特工间谍…她已然是快要忘记自己原来的性格和以往的身份，却偏偏无法抹去那一块已经开始腐烂的记忆。这战乱动荡的年代给她带来的伤害不是一两个字所能表达清楚的，它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她的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自己绝望无助时，得知父母遇难的消息，就像一场噩梦、又如一张被墨汁渲染的白纸。它已经在自己脑海中根深蒂固，随着血液流动循环！与心脏一起跳动。它挥之不去，越想忘记就越是清晰！这这么多年来它无时无刻不跟随着自己的思想。她厌恶了这个让她失去快乐后的回忆，更憎恨这些可恶的侵略者和汉奸。直至今日父母临终时的那这些画面，叶茜都还历历在目反胃的叫她生不如死而为了能早日取得胜利，自己不得不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逼迫着自己与狼共舞，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而眼下她得活着，无论多么艰难她都得活着。她要带着父母的那一份希望而活，她要除掉那些贪得无厌的人、满嘴道义却又在背地里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假公济私欺弱凌强的人、还有剥削阶级当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歼灭日本人……

叶茜：（单手掌在窗台边忧郁的眼神略微带着些许凌厉幽深的令人头皮发麻，回过神来仔细斟酌着在与之分别时，陈深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在临行前组座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返回总部之前后站长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还有，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就是肖正国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触动心弦温情的话，然而比起民族大义、革命信仰这些儿女情长根本不重要，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想到这儿突然自嘲的笑了）

次日——

叶茜：（听着教堂里大本钟一遍遍的响起，内心千丝万缕的情绪如同洪水猛兽般无情的冲击心脏，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人难以忍受。单手紧拽住胸口的衣衫抑制不住的有血腥味从鼻腔里溢出，随之而来的喷了一口鲜血垂目自嘲的笑了。自作自受的吧现在如何呢？）

陈深还在想这件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叶茜侧目斜视过去神情复杂的苦涩笑笑

叶茜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了，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段回忆吧，可那又能怎样呢？错了就是错了，有句话说的非常对：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得到，就会失去不该失去的失去。我一直以为我够聪明将这个世界看的够透测，我也以为我是幸运的可以遇到那个能信任依靠的人，后来我才恍然大悟这条革命的路走的太远太远，现在回头望去什么都不剩。虽然我不该如此悲观可我也无法做到潇洒自得。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整个76号特战总部的人都在互相猜忌利用甚至是出卖栽赃陷害，可你不一样，真的！陈深或许的确是我误会你了，但我还是想问你到底是谁？

（肩头随之被他轻拍了几下，垂目不觉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撩过耳边的秀发，接着清晰的声线传入自己耳蜗刺激着整个的脑神经）

陈深我是谁重要吗？你只要明白在这个狼窝里我会保护你就行了，至于犯错！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你该清楚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既然你选择了这个职业那就不要一直活在回忆里，你应该渐渐放下渐渐释怀。不可因为过往的种种不幸而迷失方向～消极颓废自暴自弃失去判断力进而变得优柔寡断，小夏你不能松懈一旦松懈就会有人钻空子。

（这番振奋人心的话回想起那日与他的第一次相见，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忧伤而更多的还是凌厉跟冷漠，忽而转目望向远方脸上刻意的挂起那不可一世的冷笑）

叶茜你说的没错，我失去的太多太多、付出的太多太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什么都不剩，我的青春～我的前途～我的人生～我的灵魂…唯独这条命，我不想再迷失自我，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让毕忠良相信这一切都是军统干的？

（垂目浅浅一笑，双手自然而然的揣在裤衩里站在这个神圣的教堂里，心绪平静许多，侧目望着她轻描淡写的说）

陈深说来还要感谢毕忠良，自从上次的暗杀事件后他就让我派人暗中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前不久被你发现了，因此今天我恰巧的看到你们一起开车出去，于是我只能亲自出马。竟是没想到被卷进这场风波，我并不清楚整个过程在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抱着正国坐在地上，然而那群人很聪明冒充军统出现在海边，可是假的终归还是假的，在正国取出子弹后我特意查看了型号并非是军统特工所使用的子弹头，因此我更加断定是中共。于是我大胆的推断你们是想杀了他，然后我才给毕忠良打了电话告知情况故意给他说是军统干的，不过是想为你留一条后路罢了。没想到你……听到你说的那番话，所以，肖正国是军统的人吧，并且就是那个代号叫‘影子’的间谍！

叶茜：（转目似有些震惊的注视着他，简直难以置信他原来什么都知道……所以…他一直都在暗中相助？收回视线无力的笑了并不想回应什么）

上海仁济医院——

（特意炖了药膳鸡汤给肖正国送去，然而到了他的病房门口却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如此面对他但迟早是会见面的倒不如把话讲清楚，也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故作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的样子，推门而入。提着保温壶视线很自然的盯着地面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点点靠近他，冷淡的语气）

叶茜给你送了鸡汤趁热喝些吧，对你伤口恢复有好处。赶紧好起来然后来找我报仇！

（心底的愤愤不平淋漓精致的展现出来，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有些牵强，侧目望着她，眸中潜藏着一抹复杂的蕴意，眉宇间透露的那三分忧郁毫不掩饰的表露在外，安坐在床榻上苍白如纸的脸色着实难看，忽而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淡淡的说着语气中夹杂着讽刺与调侃的味道）

凌震你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了？作为一名职业特工间谍，就不该有你现在这副神态，在你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愧疚、自责、仁慈、软弱、愁苦、纠结、不安，还需要我在说下去吗？我想在你从事这个职业的那一刻你的教官应该和你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你现在却给我这个敌人送来鸡汤，怎么，你是良心发现了？

（如此的激将法本是对自己毫无作用的，然而在眼下这个情况下，本就心绪不宁的自己所以着了道。抬目望去准确无误的撞上那双深邃温和的眸子，却是不为所动高扬起头来一点点逼近于他，接着弯下腰单手霸道撑在床头柜边气咻咻的说）

叶茜肖正国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可是在家炖了两个多小时的药膳鸡汤给你送来的，你还这样说我！是，我承认我出卖了你是我对不起你，谁让你站在我的对立面呢！组织下达的命令我不得不服从。你想怎样？

（望着她这副手足无措不甘示弱的样子，不由地懒懒一笑像是理所应当似的双手环抱于胸前，坐在床榻上眸中含着丝丝宠溺沉吸一口气，语气渐渐变得温柔）

凌震顾栀夏，就算你再不愿承认就算你能欺骗自己可你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作为一名职业特工间谍最忌讳的就是动真情，可惜我却提前犯规，起码我敢于承认，如果你问我想要怎么样，我现在真有件事还没办完，那就是，我心中长了一颗毒草，在我把她拔掉之前，我想最后在抱抱她。

叶茜：（听完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那一份刻意压制掩埋的情感，在这瞬间全都释放出来，他说的没错，这颗心无法欺骗…一连保持着这个姿势站在离他不过三十公分的距离，躬着身子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眼角滑落下泪珠，嘴边却笑的那般灿烂夺目）

（一秒恢复以往的严肃沉稳样儿，随即轻扫病房外的一切动向接着快速拉回视线，全都聚集在她的脸上，清冷的眸子微微闪烁其词侧头询问着）

凌震我现在还真有件事想问你，你们组织为了能让你安然无恙的回来还真是煞费苦心，供出周宇浩和我的确是很有利的情报，不过……整个军统地下交通站的位置这份情报，是真是假？我可不相信你们中共有这么厉害。

（随心所欲的怂了怂肩，侧目瞟过他一眼像是毫无压力的翻身坐在床榻边，手里漫不经心的揉搓着衣角垂目浅浅一笑）

叶茜正如你所言为了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们组织可是没少下功夫，至于真假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让你们有所损失，我们中共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友军，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也不至于要至你于死地，说到底要怪就怪你太强了，终归会成为一大隐患。你放心，那些地址都是废弃的就算他们找去也只能空手而归，到时候我可以说成是军统太狡猾了故意给留下的情报呗。

76号特战总部——

夏木处座，肖正国此次能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是因为幕后有个操作者，加上顾小姐这突然间的出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不过，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闻人言毕忠良不过是勾唇浅浅一笑，望着他的举止神态夏木便已然是了解了他的毫不在乎。毕忠良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到底是不错顾栀夏这丫头的确令人不敢小觑……毕忠良眸中蕴含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尖锐，而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呈现出一抹玩味喜色。手中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漫不经心的修剪着那盆兰花多余的枝桠。

毕忠良呵！顾栀夏到底是汪主席身边的人，这出其不意的给人制造出惊喜令人防不胜防。她这次能请来北野中将保不齐下次还能把日本天皇给请来示威，而这一次她不过是想让我明白，即便是没有新政府也会有日本人给她撑腰，呵！她也不要太嚣张。看样子，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既然咱不好亲自出马那也不能让他们过的舒心。

（听的有些发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提步上前毕恭毕敬的试问着）

夏木处座的意思是？

毕忠良还用我教你吗？我的目标是证实潜伏在总部的那只内鬼，只要能将这只内鬼抓住那我就有的是办法让军统一蹶不振，因此咱们适当的吃点儿亏也未尝不可，只是…

（微顿了顿冷眸自然而然的斜视过去，悠悠开口）

毕忠良只是，我思来想去总是觉得哪儿有问题，或许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陈深！你最近多留心帮我盯着他。只怕是这其中的关联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