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内心的矛盾

上海法租界——

一位身着碎花洋装的女孩儿眸中蕴含着淡淡的忧伤，站在银座步行街，和往日一样在街边看着行行色色的人从自己眼前经过，而也不妨有那么一两对人在这里表白，也有的人在这里分手，然今天是自己在这里唱歌的第33天，她的正前方有一个已经哭了许久的女孩子，看着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于是心生忧虑感慨万千的抱着吉他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轻启薄唇缓慢唱到

“动情是容易的，因为不会太久，远远的仿佛可以触摸，留恋是不幸的因为曾经拥有，夜夜被思念缠扰着，无奈我们看懂彼此是彼此的过客啊。爱情是个轮廓不可能私有，把最初的感动钜细无遗的保留心中，不容许让时间腐朽了初衷，所以放手所以隐藏，湿透的袖口，不要挽留不要回头，记忆续相守，快乐是容易的因为短暂逗留。不必换算时间磨合，深爱是残忍的它不喜新厌旧，你我同困在这漩涡……”

与宋勉接头之后叶茜就像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整个人心事重重心绪烦躁的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错了吗？背叛他，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的恐惧与不安，基本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自己。从进入德国军校到加入共产党再到如今潜伏进76号特战总部，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他那个叫肖正国的男人，就算他也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份那又怎样，重要吗？在这一个月以来我们相依相伴，不可否认他毫无疑问成为了自己最信赖的人，不论是错是对，他都从未有过丝毫怨言，丝毫抗拒。他向来都是舍命想陪过分的纵容包庇甚至是代替自己受罚，可叶茜都不以为然或许是早已习惯了他的默默付出只当作是理所应当的，如今回想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该如此不求回报的待自己呢？

唯独这一次，太过了…那样的后果不是自己愿意去承受，愿意去见证的

“无奈我们看懂，彼此是彼此的过客…”

喧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的歌声，让叶茜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沉重的脚步，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走到了法租界在银座的街头，一个身着洋装的小姑娘，她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一个大大的石雕像上，沉寂的歌词，撼动着自己内心，悲伤的旋律，空洞的声灵，仿佛将自己带回了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一次又一次，用他的身躯挡在自己的身前，他说，他要我活下去，他说，就算他死了，也要我，要我代替他活下去！

“你我同困在这漩涡…继续相守…”

不知不觉，这触动心灵的旋律，竟让自己泪流满面，果然，只有他，是自己灵魂深处永远无法释怀的唯一。过去的经历，和他的经历，为了能够保护叶茜，他逼迫着她，也逼迫着他自己，冷酷、枪械，甚至是杀人，他强迫着她，要她做到，要她为了活下去，而毁灭另一个无辜的灵魂！她不怪他，不怪他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无辜者的鲜血…叶茜明白，可自己如今在做什么。到底是应验了教官的那句话：即便是朋友而为了不同的信仰所站在不同的立场而反目成仇兵戎相见……想到这儿叶茜自嘲的笑了，果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就在自己选择跟从组织走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终归是志不同道不合。他太过执着于他们的党国政策和形式主义当然还有思维理念，自己又在奢望什么？他怎会一生相守不离不弃呢，叶茜向往自由平等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即便是做好一切准备的想要顺从内心的声音，却也未能侧底打消她心中的信仰，那是共产党宣言和***思想筑成的地基。

肖正国呢，在她之前他的生活规律是怎样的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给完全打乱，或许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他同自己说过的那些温情脉脉的话，是那么动人心扉…可是…他终归还是国民党的人…

叶茜你的歌，很好听…

（随着旋律哑然而止，思绪也终于被拉了回来，随着人潮渐渐散去却忍不住走了上去，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钱包，白皙的纤指将里面的一叠钞票都夹了出来，然后微微弯腰，将钱放进了她脚边敞开的吉他盒）

叶茜这个世界，应该多一些抚人心灵的声音，姑娘，记住，不忘初心…

留下这番话，叶茜也终于收拾了心境，朝着日占区76号特战总部的方向走去，在那儿，是自己将要去找回的初心吗？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明明是个美到令人羡慕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她眼中的哀伤，又那么的令自己心痛？

“初心…是啊，人这一辈子，大概最难的就是不忘初心吧！”

女孩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拨弄着琴弦开始了新的歌曲。

76号特战总部——

（侦防科办公室）

凌震：（睡的有些迷糊，只感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就那么一闪而过。猛然睁开双眼急喘的呼吸令胸前此起彼伏着，神情复杂中透出淡淡的忧郁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努力压制着胸腔内那股气流在里面翻江倒海，搅的自己有些难以把控。思索着现在什么时辰了？自从那次任务失败便有些气恼的罢工窝在办公室睡觉，于是被梦魇给牵绊住差点儿吞噬掉整个理智，好在惊醒过来到底也是够刺激。忽而坐起身来一贯的抓起旁边的手表都这个点儿了，今日这总部安静的着实不正常）

（咚咚咚——轻缓地敲击着他办公室的门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应答，似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不断轻舔嘴唇）

陈深正国！正国你在办公室吗？

（因为长年出任务的原故让自己生出了洁癖，这一身的大汗淋漓衣衫粘黏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令人作恶。于是毫不迟疑的前去清洗了一番，又特意换上那套干净整洁的深蓝色条纹西装当然手枪是必不可少的。收拾得体从里面出来就听到敲门声，或许是职业病于是快速提高警惕稳步上前打开门，见到的竟是他立马扬起一抹浅笑）

凌震陈深，找我有事吗？

（双手揣在裤衩里习惯性的倚靠在门框边抬目审视着面前人，不由得微眯了眯眼眸接着脸上笑意渐渐呈现出来，缓缓启齿）

陈深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自从中午在食堂见过后就没见你出过办公室，你这是？

（垂目轻瞟一眼自己的这身行头漫不经心的浅沫一笑，走回桌边顺手抓起手表戴好侧头望向他，轻言道）

凌震介于上次的事我就在办公室反省着后来睡了会儿，这不刚洗涑换了身衣服你就来了。要不，进来坐会儿喝杯茶？

（果断的拒绝）

陈深不用麻烦了，过去的事你也别多想了，夏木那个人就这样你又不是不了解，犯不着一直耿耿于怀不值当。我还有事出去一趟那你好好休息吧！

日占区教会医院附近——

（在完全走神之际被谁一把抓住手腕儿生疼的快速收回视线，抬目望去似有些诧异）

叶茜陈深！

（一手紧抓她的手腕儿一手撑在墙壁边将她毫不客气的禁锢在自己怀中，面对面的注视着她的眼眸，剑眉紧锁质问道）

陈深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早在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有难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你却和他走的那么近甚至有意避开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他的突然质问本就心烦意乱的自己更加恼怒，硬生生的挣脱开他的束缚反身抓取主导权，双手霸道强势的掌在他双肩两侧的墙壁上，清冷的眸子满富敌意的神色凝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吐露着极具低沉的声线）

叶茜陈深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会儿跑来质问我！整个76号特战总部我能信任谁？你以为我刻意接近肖正国是因为对他有意思吗，笑话！我好歹也是汪主席的近卫军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地方部门的科长，呵！实话告诉你，早在一开始汪主席就不相信肖正国消失五个月还能回来，因此派我来上海为的就是迷惑他。你倒好，这会儿跑来跟我说这些，你最好看清形势不要坏了我的事。

（话止转身准备着离去，不想竟被对方给叫住。心下一紧，思索着难不成自己刚才编造的这番说词没能打消他的顾虑……

（仔细琢磨着她说的这番话结合着她此刻的眼神，让人无法判断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因此半信半疑的叫住她那冷淡的语气毫无商量的态度）

陈深等等～

（缓慢站直身体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角，接着神情自若平心静气的样子双手背于后背闲庭信步的往前迈着。直到停步在她的面前这才再次开口，脸上自然而然的噙着一抹复杂的笑意）

陈深所以，你真的是新政府的人？难不成连你也怀疑他不是真正的肖正国？

（闻人言感觉到了一丝歇斯底里的刺痛，即便是到了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自己也无法如他所说的那样从容自若。紧握着拳头以至于指关节都进而发出令人心底发毛的声响，突然在这一刻像是有些怀疑自己那精准无误的判断力了，一直都以为他酷似自己的人可从某种角度上分析又并非是，真真假假让人烦躁。他这是什么意思有意试探？他到底是谁……给人的感觉非敌非友既让人警惕又叫人放松，总之他身上似乎自带了神秘光环）

叶茜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陈深，我只是麻烦你下次派人跟踪的时候藏的隐蔽点儿，真是猜不透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那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又是哪边的人？

（眼神坚定的望着她，多想直截了当毫无顾忌的告诉她实情，然而……深吸一口气来低缓开口）

陈深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是敌人，也请你能够相信我。不然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度过难关！

陈深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可究竟要不要相信他，保不齐他这是诱敌之策故意让我就犯，但是换个角度想，他何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表明他的立场跟心态，原本暗杀军统影子的事就够让自己焦头烂额的了结果半路上又杀出个陈咬金来，这样胡乱的猜测也不过是为自己徒增烦恼倒不如一件一件的解决。

（回到总部之后就心怀忐忑的去往了侦防科办公室，屈指轻扣了扣门听到里面的回应方才摁下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刻意扬起温婉动人的浅笑走了进去）

叶茜肖正国，上次你说要为我做生煎包的不如今晚就做吧，我今天突然很馋一会儿下班去我家怎么样？

（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脸上很自然的露出浅浅笑意专注的望着她，听闻她这突然间的要求似有些诧异，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包香烟盒子屈指捻起一支来叼在嘴边，微微眯起眼睛在火星燃起的一瞬间小酌了一口，不一会儿整间办公室烟雾缭绕，思索片刻于是爽快应下）

凌震好，一会儿下班咱就回家今晚好好给你露一手。

（尽管心底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感却也不曾有半分的表露出来，此刻笑意更加灿烂顺势倚靠在了他的办公桌边，双手自然而然的环抱于胸前）

叶茜好啊，喔对了！明天我们下班去海边走走吧，在这里呆的久了我浑身不自在所以想去海边放松放松，可好？

（毫无半分犹豫一脸宠溺的喜色视线不断游走在她的脸上，时不时吮吸上一小口香烟意犹未尽的轻轻点头）

凌震领导的要求我不敢不答应啊，好！正好明天下午我没事陪你去走走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