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我说了,这是陆家应得的。
陆绎也是我,应得的。
陆绎不再看那个年迈虚弱,奄奄一息的老人,转身离开。
陆廷无力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呢喃。
陆廷错了,错了……
陆廷是我做错了……
他错就错在,完全低估了沈卿卿对陆绎的重要性。
如今他大限已至,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陆家,陆绎,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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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杨今夏!今夏!出事了!
袁今夏正在街上追捕犯人,大杨从后面喘着气追上来。
袁今夏怎么了?
大杨我听岑福说,陆绎在宴会上公然拿出了给夏家翻案的昭雪书,皇上大怒,将陆绎革职抄家入狱!
袁今夏手头一个不稳,差点将抓到手的犯人给放走了。
袁今夏你说什么?!
大杨我说陆绎被革职抄家入狱!衙门的人已经把他带到诏狱里了!
袁今夏把剑往大杨怀里一扔,转身往诏狱方向跑,到了诏狱却被拦了下来。
任凭袁今夏软磨硬泡,好话说尽都没有用,除非有公函,否则这些家伙只认钱不认人。
几人只好回去一起凑银子,袁今夏预支了自己半年的俸禄。考虑了好久,最后将藏在自己房间柜子里的木盒拿出来。
木盒里只放了一样物品。一只白玉簪,尾端缀着叶形流苏,镶刻着一滴宛如眼泪的红玛瑙,看上去便知价值不菲。
簪子上只刻了一个字——卿。
几人好不容易凑齐了银子,接下来接连过了七八日,袁今夏才终于得到法子进去见陆绎。
岑福大人的情况不妙。前几日还肯吃些东西,这几日连水都喝得很少……
袁今夏皱着眉,跟着他进入北镇抚司的监牢内部。
诏狱内潮湿阴冷,而且弥漫着一股终年不散的腐烂气息。到处都能听见哀嚎和惨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潮湿发霉的通道上,岑福毫无预兆地停住了脚步,转向左侧的那间监牢。
岑福大人。
监牢中的那人一身灰袍,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看不清面容,靠坐在墙上一动不动。
袁今夏陆绎?
袁今夏试探性地问道。
她实在不敢想象,意气风发风姿绰约的陆绎,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陆绎靠在墙上,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袁今夏你知道么……为了进来见你,我把你送卿卿的那支簪子给卖了。
簪子和手环是林菱从严世蕃那里拿回来的,林菱没有还给陆绎,手环留给了自己,簪子给了今夏。
陆绎闻言,眼睫毛动了动,回眸看她。
袁今夏真是可笑。
袁今夏低低笑出声来。
她早已知道陆廷也参与了夏家满门抄斩一事,当时亦不能接受。只是陆绎毕竟无关,看在沈卿卿的份上,她也无法对陆绎怨恨的起来。
袁今夏你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向我赎罪吧。
袁今夏只是……为了卿卿对吗?
他恨严世蕃,恨淳于敏,甚至恨陆廷。
但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当初他为什么没来救她?
无数次午夜梦回,陆绎一次次从梦中惊醒,伊人已远去,只余枕上湿热。
严世蕃已死,现在他已了无牵挂,生无可恋,只想偿沈卿卿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