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兄弟决裂

对于努力了许久，迫切想要拉进两人距离的田柾国而言，这话极具诱惑，他猛地上前拥住了面前的女人，抱得那么紧，似乎要把她揉进心里。

莫流苏在他怀里蹭了蹭，将眼中还未流出的泪蹭到了他的胸膛上，她微微挑了唇：

莫流苏还生气吗？

田柾国的笑都快要裂到耳朵根了，怎么可能还会生气，他把头摇的拨浪响：

田柾国不生气了。

莫流苏就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

田柾国第一个去地下室见的人是闵玧其。

这也算是莫流苏对他的第一个考验。

他站在门口犹豫很久，才将铁门打开。

房间内很昏暗，闵玧其只开了角落的一盏小灯，走入其中安静得异常，除了换气风扇嗡嗡的声音就听不见其他，若不是看到床上躺着的模糊人影，田柾国都会以为闵玧其早就已经离开。

听见来人，闵玧其似是早就习以为常，躺在床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懒的声音传来：

闵玧其怎么？又该吃饭了？

他没有钟表，也看不到外面的阳光，每日也只能靠着莫流苏送饭的次数来估算时间。

闵玧其这次又是什么？没有肉我可不吃。

来人却只是将托盘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始终没有开口答话。

闵玧其抻了个懒腰，朝里翻了个身，随着他的动作，脚上的铁链发出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将双臂环在胸前侧躺着，动了动脑袋，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哈欠问：

闵玧其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闵玧其小爷说了，只要你把链子打开，小爷免费陪你睡，不用你整天费心思想办法。

桌前站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田柾国哥，是我。

他声音很低，却如一颗响雷，将床上躺着的人，炸得猛地坐起了身子。

闵玧其小果子……

闵玧其满眼惊骇，他拖着重重的铁链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

闵玧其她把你也关起来了？

可是田柾国的脸上分明就没有什么惧怕与恐慌，他眼神躲闪的样子，更像是……愧疚。

闵玧其突然将手松开，他倒退两步，惊疑不定地打量眼前的人，聪明如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闵玧其你不是被关起来的，你是自己来的……

他的目光盯在了田柾国的手上，那里露出了半截钥匙。

田柾国哥……

田柾国眼里泛起一抹酸楚，他慌乱地将钥匙塞进口袋，上前一步很想解释什么，可是事实面前所有的强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闵玧其不要叫我哥……

闵玧其将到了身前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闵玧其那天你替她挡了刀子，我就觉得你小子不对劲。

闵玧其呵……我还真是个傻子……我竟然还说服自己相信你……

闵玧其原来你田柾国早就跟她成了一伙的。

田柾国哥……

田柾国眼里泛起泪光，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却又被一下甩开：

闵玧其别碰我！

闵玧其猛地又倒退几步，脚上的链子已经绷直到无路可退，他笑的凄然，眉间化不开的苦痛，似是整个世界都已颠覆：

闵玧其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她混到一块的？

闵玧其院长妈妈的死你是不是也有份？

闵玧其我和阿旻被关起来你是不是也有份？

眼泪顺着眼眶涌出，他却顾不得去擦，他质问着，满眼都是失望与心酸：

闵玧其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把整个孤儿院都卖了？

闵玧其你可知阿旻被她折磨成了什么样子？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过他的痛哭求饶？有没有……

闵玧其田柾国，阿旻对你怎么样，我们对你怎么样，就算你的心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可你现在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泪水流入到嘴里，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咸涩苦楚。

田柾国扑上去抱住他：

田柾国哥，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念着对不起，可是此刻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闵玧其再次将他推开，用力太大将他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闵玧其对不起？

闵玧其你去跟死去的云老师说对不起，去跟院长妈妈和阿旻说对不起，你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原谅你……

田柾国突然如遭雷击，他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一把揪住闵玧其的领子：

田柾国你胡说什么？云儿好好的怎么会死？

闵玧其云儿？

闵玧其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闵玧其那个女人你叫她云儿？呵……还真是亲切……

闵玧其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冒牌货到底叫什么名字吗？

闵玧其要不要我来告诉你？

只是下一秒，他的声音嘎然而止，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个乖乖小子，此刻竟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野牛一般，奋力一拳击在了他的脸上。

田柾国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她不是冒牌货……她是云儿，是云儿……

闵玧其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他的笑更加凄厉。

闵玧其她就是冒牌货……

田柾国上前将他从地上拖起，这个平日里温顺的男孩已经因为愤怒红了眼睛：

田柾国你不能这么说她，是她把我们养大的，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闵玧其只觉自己此刻似是已经深陷泥沼，那份绝望真的是天地不应，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田柾国推了出去：

闵玧其那个女人她叫莫流苏，不叫云星……你是被迷了心了吗？云老师怎么可能如此恶毒……

他怒吼着，试图让那个被爱情冲昏头的小子能清醒一下，可是一切是那么的无用……

他，田柾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云星，无论他闵玧其作何，都是徒劳……

他不知道田柾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被崩溃侵袭了思维，除了抱着脑袋愤怒地大喊，他真的做不了其他……那是他的弟弟，即便他犯了错，他依旧舍不得动他……

房间的灯被他掀翻的桌子砸碎，二十几平米的小屋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只听得到自己的撕心裂肺，却听不到那人的哽咽。

十几年的情谊，今日，便如同那落地的灯罩，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