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做一个小偷

田柾国张口将递到嘴边的粥吞下去，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田柾国不知道，可能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田柾国也可能是你做得粥太好吃了。

莫流苏又舀起一勺粥：

莫流苏那我如果当时把粥做糊了呢？

田柾国不知道。

田柾国依旧摇头，嘴角的甜蜜却更甚：

田柾国不过，你做的，就算糊了我也吃。

没有比这更深情的告白了，可是，他笑得愈发清甜，莫流苏的心就愈发阴沉。

他爱的始终是云星，与她莫流苏无关，她此刻阴郁过后，开始想不通，这样窃取来的爱情，还能算是爱情吗？她莫流苏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做一个小偷了？

她的脸自始至终都是冷的，田柾国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也就无法得知她的心思。

他动了动身子，使自己可以靠得更舒服些，嘴里还在自顾自说着：

田柾国云儿，你知道吗，当时你成了我老师，我还哭了很久呢，就因为你说的那句老师不能跟学生在一起。

田柾国那时候你还叫我小果子，整天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其实我更喜欢你像现在一样叫我柾国，我叫你云儿，这样我们看起来会更亲近。

莫流苏是吗？

她的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莫流苏那你更喜欢以前那个善良的我，还是现在这个恶毒的我。

一句话又将床上的小子问住了，莫流苏端着勺子的手还在半空举着，他却忘记了张口。

莫流苏很难抉择吗？

莫流苏将勺子又放回到碗中，她起身将剩下的粥放在了茶几上，又在沙发坐下点了根烟，最近她烟瘾越发的大了，倒不像是刚抽了几个月烟的人。

一直到她手中的烟燃尽了，田柾国才犹豫着开口：

田柾国以前的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可是你只能做我们的老师，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现在的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田柾国云儿，你现在变化好大，从医院回来突然就不同了。

田柾国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已经不是云老师了，只不过是与云老师长得像而已。

田柾国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就连耳后的小痣也一模一样。

莫流苏碾灭了的烟又接着续上，连抽两支烟让她有些想恶心，脑袋也有些发胀，可她还是大口地吸着：

莫流苏那如果我不是云星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莫流苏如果我真的换了人，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田柾国盯着她看了许久，心里也在问着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云星这个人，还是只要顶着这张脸，无论是谁都可以，可是这种没影的假设，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出答案：

田柾国我，我不知道。

田柾国或许不会……

莫流苏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她冷笑着将手中剩了大半的烟掐灭，突然上前掐住了田柾国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吻的非常用力，疯狂的像极了掠夺，虎牙尖尖，只是几喘息就将田柾国的嘴唇咬破，逐渐浓郁的血腥混杂在两人的口中，她却再也没有了要心疼的意思。

这场吻持续了足足几分钟，莫流苏撤离的时候，嘴中吐出的血水染红了她的帕子。

她笑得极尽嘲讽，像极了那日她说“你田柾国什么都不是”时候的样子。

莫流苏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以前的云星不喜欢你，现在的我也不会喜欢你。

莫流苏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田柾国只配做我的玩物。

她摔门离开，只留下田柾国一个人呆愣地坐着，他还未从刚刚的强吻中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有些茫然地盯着关闭的房门，想了许久，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生气。

………………

莫流苏又去了地下室。

听见铁门的响动，床上的朴智旻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朴智旻你，你又想做什么？

看着来人面色不善，他心里升起了一丝警觉，身子也往床角缩了缩，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双手，生怕下一刻她又会掏出刀子。

莫流苏拉了椅子坐下：

莫流苏旻儿很怕我？我长得很可怕？

朴智旻没，没有，你很漂亮……

这种口不对心的话，他说起来那么没有底气。

莫流苏却突然笑了：

莫流苏旻儿可不是擅长说谎的孩子，在我面前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

她的手轻敲在桌子上，一下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朴智旻就缩在床上看着她，直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

朴智旻你这个时间下来，是来折磨我的吗？

朴智旻下一个刑罚是什么？

莫流苏却没有正面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

莫流苏你说，做一个小偷是不是很可耻？

莫流苏抢了别人的身份，偷了别人的爱情，这样真的能当做自己的吗？

莫流苏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欺骗自己接受吗？

朴智旻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他有些狐疑：

朴智旻你偷了云老师的爱情？

他突然裂出一个好看的笑，似乎要故意气一气面前的女人：

朴智旻这样的人……很恶心。

莫流苏说的不错，确实恶心。

莫流苏敲击桌子的节奏变得缓慢：

莫流苏不过旻儿知不知道，挑衅一个恶魔，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吗？他开口挑衅之前，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为何这句话从莫流苏口中说出时，他又会那样的惊惧？

莫流苏不理会他僵在脸上的笑，口中自语着，似是在菜市场挑白菜：

莫流苏满清酷刑，可是样样残忍，像剥皮，腰斩，抽肠，俱五刑这样的，都是会死人的，不太适合拿来做实验。

莫流苏割鼻，剜眼，刖刑又太丑。

莫流苏至于宫刑……

她瞥了一眼朴智旻的裤裆，仅一眼就让他浑身发凉。

莫流苏还是算了吧，男人没了那东西还叫男人吗。

莫流苏自顾摇摇头，可是不等朴智旻松一口气，就见她突然咧嘴笑了：

莫流苏针刑……有意思……这个倒是可以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