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坏女人的乐趣

手指是人身上除却鼻子外，最怕疼的地方。

一根根银针从指尖刺入，疼得朴智旻整个人都蜷缩抽搐，可是，为了那个不知踪影的云星，他却只能咬着牙将手一次次伸过去。

他的冷汗浸透了身上的T恤，有血珠随着银针的拔出从指尖渗出，每次莫流苏将他的手松开，他都会迅速把手指伸进嘴里，使劲咬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和那种锥心的疼痛。

可是，眼前的女人，明明顶着一张与云星一般无二的脸，却没有半分良善与心软的情绪存在，无论他喊得多凄厉，她都没有露出过丝毫的怜悯。

如果是云星……朴智旻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星儿姐怎么可能舍得他受苦。

直到十根手指都被扎了个遍，莫流苏才又回到桌边，她将针包卷起，轻轻放回到药箱里：

莫流苏说一下你的感受吧。

莫流苏针扎在手上，是怎样的感觉？

怎样的感觉……自然是疼得彻骨……她怎么能笑着问出这样残忍的问题，别人的痛苦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娱乐消遣吗？

朴智旻已经疼得没了力气，他躺在床上，抬起袖子，擦了擦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眼泪：

朴智旻疼……

莫流苏只是疼而已？没有其他的感受？

莫流苏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

朴智旻有……

朴智旻咬牙：

朴智旻我恨你。

莫流苏突然笑的很开心：

莫流苏我就喜欢旻儿说实话的样子。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广口瓶，打开，走过去，将朴智旻的手指捏起，依次浸透在药水里：

莫流苏这药可以减缓你的疼痛，疼的时候就在里面泡一会。

看着莫流苏转身就要离开，朴智旻突然愤愤地喊住了她：

朴智旻你到底想怎样？

朴智旻折磨了我，又来给我止疼，这样有意思吗？

莫流苏没有回头，朴智旻听不出她的情绪：

莫流苏没意思。

莫流苏但是我喜欢这么玩。

只是喜欢这么玩而已，这话真是让人愤恨得咬牙切齿。

………………

莫流苏回去的时候，田柾国正在睡觉，或许是生病的缘故，他格外的容易困乏。

莫流苏于他身旁躺下，侧过身子将他抱住，那睡梦中的人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田柾国你去哪了？

莫流苏的脸在他后背上蹭了蹭：

莫流苏去找男人了。

田柾国陷入了沉默，他闭上眼睛强忍着胸膛的哽咽起伏，努力告诉自己，刚刚的只是幻听而已，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是，心里真的好难过，难过得眼泪如何去忍，都无法忍住。

他用力攥紧被子，将被角咬在口中，试图阻止自己哭出声音，可是身后的莫流苏，却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颤抖。

她抬起手，轻撩着田柾国的头发：

莫流苏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你留在我身边要学着习惯。

莫流苏还有，不要哭，就算你哭了我也不会哄你，眼泪没有用的时候，流了也是浪费。

她突然一个翻身将田柾国压在底下，让他流着泪的脸可以正对着自己，伸出手，指腹轻轻划过他的眼角：

莫流苏你看，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你如果经常这么不好看，我可是会厌了你的……

田柾国不要……

田柾国伸手握住她要撤离的手：

田柾国我不哭了，你不要离开我……

可是说着不哭，他眼中的泪却越流越多，即便双手一起去擦都擦不干净。

莫流苏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就失了逗他的兴致，没来由地一句话脱口而出：

莫流苏我没碰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解释，或许是那眼泪她真的心疼了。

田柾国擦泪的手顿在眼前，他有些不太确信：

田柾国真的？

他的泪还含在眼里，懵懂无辜的样子让莫流苏忍不住心软，她点点头，那人下一秒就破涕为笑，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真是个简单的孩子，莫流苏心里想着，若是在遇到文冉之前遇到他，她一定会深深的爱上。

可是现在，爱这个东西太奢侈，奢侈得她根本要不起……

………………

在这初冬的午后，有一片美美的太阳，也是个不错的享受。

这些日子以来，金南俊每日都醉的昏天黑日，今天是他第一次保持清醒。

清醒过后，却发现孤儿院真的变了好多。

朴智旻躲起来了，闵玧其不知了去向，那个慈祥的院长妈妈去世了，他却始终不知道。

再看看剩下的几个人，金硕珍每天哈欠连天，除了躺着几乎不愿意动弹半分，金泰亨已经没了笑脸，只是喜欢呆坐着，你不与他讲话，他便不会搭理于你，而那个还算欢脱的郑号锡，却是整日流连于灯红酒绿之间。

至于田柾国，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好像总带着几分敌视，自己翻遍记忆，却未记得罪过他。

他隔着窗户看向操场上晒着太阳的莫流苏，突然很想走过去。

那两个梦，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得就像亲身经历了一样，让他清醒后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云老师。

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想法龌龊的梦存在？

莫流苏南俊醒了？

莫流苏的笑温和明媚，在这暖暖的阳光里，更容易让人心生悸动。

金南俊挠挠头，有些尴尬：

金南俊云老师……

金南俊我是不是醉了很久？

莫流苏点点头：

莫流苏你这一觉睡得可长了……从夏天睡到了冬天。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口中点燃，递过去：

莫流苏怎么样？不会再想死了吧？

金南俊接过烟吸了一口，现在他已经对烟草的味道习以为常，再也不会像第一次接触时那样呛得眼泪横流了：

金南俊我不知道，一离开酒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

莫流苏点头：

莫流苏人活在世上本就是空落落的，习惯了就好了。

莫流苏只要你不整天想着死，要多少酒我都给你买。

金南俊转头看向她，那张精致的脸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又好似想起了梦中的一幕幕，一张脸瞬时涨的通红，话出口也有些结巴：

金南俊云，云老师，你也会感到迷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