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公堂上的辩论会（二）

苏州府衙，明家的官产官司还在继续，只是慢慢偏离了庆律的范畴，朝着陈院长和小言公子所希望的方向飞奔而去。

辩论双方，一个是江南第一讼师陈伯常，一个是庆国第一大状宋世仁，皆是能言善辩，熟悉律法条文之人，因此这场辩论空前热烈，双方引经据典，言必称前魏，拱手必道庄大家，哪像是在打官司，竟像是为了嫡长子继承权这个深入人心的概念，在开一场盛况空前的经筵！

辩论会已开到第四天，停了几日的春雨，再次如约而至。

江南多雨，所以不存在春雨贵如油之说。这苏州的春雨一下，便是绵绵密密的一整天。

因为天气的缘故，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少了许多，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撑着油纸伞，站在细雨之中驻足围观。

连续奋战数日，宋世仁与陈伯常都有些疲惫不堪，于是，中场休息时间便越来越长。苏州知州得了范闲的口信，不敢胡乱结案，只能任由夏栖飞一方漫不经心地拖着时间，拖着明家。

陈伯常面色灰白，想必这些天精神颇多损耗，“圣人有言，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为五伦。既然夏先生被认定为明七少爷......”

“不是夏先生，是明先生！”宋世仁揪住陈伯常的小辫子，阴阳怪气地纠正道。他双眼深陷，脸色亦不怎么好看，看来这场辩论对他而说，并不轻松！

陈伯常养气功夫极好，被人抢白，也不着恼，笑吟吟地向夏栖飞行礼道歉，继续说道：“明青达明老爷是长房嫡子，依据长幼有序这一条，便理所当然有明家家产的处置权。礼记有云，天无二日，士无二主，国无二君，家无二尊。自古如是，岂能随意变更？还请大人早早定案才是。”

宋世仁却反驳道：“陈先生所言，本人并无异议。但所谓家产，不过袭位、析产两项。明老太爷当年的爵位，明青达已承袭，对此明青城先生并无异议。然袭位只论大小嫡庶，析产却另有说法。庆律辑注第三十四小条明规：家政统于尊长，家财则系公物！既为公物，当然要细细析之，至于如何析法，既有明老太爷遗书在此，自然要依前尊者！”

宋世仁不知从哪里扒拉来这条许多年前的律法小条文，并据此生生将家产官司分为袭位与析产两方面，陈伯常对这位同行深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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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府衙旁边的街上，有一家新风馆分店，所经营吃食与京都总店一般无二。

这一日，店里迎来了三位气度不凡的贵公子，正是钦差大人范闲与小言公子，还有三殿下李承平。

范闲一身黑色衣衫，容貌俊雅，笑容可亲。小言公子白衣白衫，眉目如画，气质高冷。李承平虽平年纪尚小，但面目清秀，贵气天成。

三殿下李承平是个颜控，自从小言公子来到苏州，便整日想着法子缠着这位新老师，虽没少被范闲收拾，却仍是死性不改。

一下马车，他便左手拉着小范老师，右手拉着小言老师，一张小脸笑成了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