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不见

轩辕扈到潇然居和司徒不二商量了一下，这一行他要带上顾茜一起，然她身子病弱，若明天再一起出发，会耽搁行程，故他和顾茜必须今天就走，早一天出发，时间上才来得及，和大师兄到冰火洞天碰面。

　　司徒不二沉凝了下，欲不带顾茜，可轩辕扈坚持，只好点头同意了。

　　一路上轩辕扈和顾茜被凤灵鸟的驮在背上，凌空飞行，凤灵鸟红色的羽毛惊艳亮丽，柔软非常，这不禁让顾茜有些唏嘘，想当初司徒大师兄送予她时，它还只是一只红色的蛋，现如今，都已经孵化成形，可以翱翔九天了。

　　轩辕扈看顾茜感怀往事，跟她说起了凤灵鸟孵化的事情，“你回灵院不久后，蛋蛋就出生了，倒也温顺乖觉。”就跟你一样……

　　轩辕扈喊凤灵鸟蛋蛋时，顾茜清晰的从它红宝石般璀璨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不满，她笑意柔情说，“当时，它还未孵化出来，我才随意的喊它蛋蛋，现在它既出生了，那么再唤它蛋蛋，却是配不上它了，重新取一个吧。”

　　“你是它的主人，你来取吧。”轩辕扈对于凤灵鸟叫什么，并不关心，低头看怀里，只许她冒出小小的脑袋，白净清丽的脸上，难得有了兴致，就随她高兴吧。

　　顾茜微微思考了一下，低声轻浅，“凤灵鸟的羽毛通红，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便唤红羽吧，可好？”

　　尾音上挑，询问凤灵鸟，凤灵鸟满意的鸣叫了声，欢快明亮，喜悦之情穿过云层，随风散去千里。

　　听到凤灵鸟对自己给它取的名字，表示认可，顾茜不由的抚摸它的羽毛，会心一笑，却忍不住咳嗽了下。

　　轩辕扈拍了拍红羽的颈，示意它飞停下落，她因咳嗽气息不稳，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没关系的”，见他因为自己要停止飞行，顾茜逞强道。

　　轩辕扈抬手将她的脑袋埋了下去，本就在空中，风很大，“赶了不少时间路，天色也晚了，红羽需要休息。”

　　听此，顾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任由红羽飞降下落。

　　红羽停落的地方，是一条蜿蜒绵亘的河，河面清澈见底，水波荡漾，环境也很是宁静，四周没什么人家。

　　轩辕扈扶着顾茜，在一河石上铺上了一干净的帕巾，将身上黑色金蟒的狐裘，披在她身上，拉上帽檐，遮盖的严严实实，只剩下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将她安置好后，声清音朗对她交待着，“你先在此处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周围的情况，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家，给你换点温热的稀食来，你不要四处乱走，在这等我。”

　　“好，你注意安全。”顾茜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跟着他去，不过是给他添加负担，不如在这等他的好。

　　轩辕扈去而复返，抱着一堆干柴，在她所处之地，燃起了火堆，又对红羽交代了下，让它好好守护着顾茜，不要让人接近她。

　　红羽极有灵性的点了点高傲的头颅，在河边啄水解渴，寻找着果腹的鱼虾。

　　顾茜平复呼吸的气促，这段时间她越来越觉得身体疲累了，总是想睡觉，却在看到一副面孔时，睡意全无。

　　红羽扑展着翅膀，低飞到顾茜身前，满眼戒备的朝上官渊低吼，从这个人的身上，它感受到了极为高深的修为，全身汗毛竖立，开启了战斗模式。

　　上官渊食指中指并拢，一束金光脱指而去，笼罩在红羽身上，束缚固定了它的身体。

　　上官渊不甚喜悦的朝她疾步而来时，顾茜才知道原来，心如刀割不是一个词，是用情至深时，就磨好了的尖刀。

人长大了，也成熟了，该清醒了，要学会用脑子生活了，上官渊的星目里，有担心愧疚和痛苦，太多的情绪，让顾茜一时间也来不及一一解析，她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你来了。”

　　“顾顾，你还活着…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的眼里没有笑意，浑身的疏离，上官渊心头却仍欣喜若狂，语无伦次，他如她所望，保持着距离，没有靠她太近。

　　顾茜经江边冷风一吹，脸色煞白，气若游丝，“是啊，还活着。”

　　她眉宇间的疲惫，病弱的样子，让上官渊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攢着，透不过气来，解下身披的白色白虎图纹的大氅，为她披上，又加了层暖，“江边风大，小心着凉。”

　　“上官邸下，一向如此温柔体贴。”顾茜语气带刺，不痛不痒。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上官渊面不改色，“是灵院对不起你……”

　　她看着他似笑非笑，“当真只是对不起我吗？”

　　上官渊直视她眼里的讽刺，坦然接受她的恨，轩辕扈喜黑色，衣袍上的图案大多蟒纹，上辈子就是彼此的劲敌，久而久之也就了解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轩辕扈呢？他既带你出来，就该照顾好你才对。”

　　“谁该有义务对另一个人好呢？总是有缘由的，就像上官邸下，不是吗…”顾茜不在意的看向江面，淡淡说道。

　　她的话轻飘飘的举起又落下，从骨骼裂缝处飘进他的心里，一下又一下的刺痛着心脏，“你不该来的，这里很危险，而你身子又这样虚弱……”

　　“够了！”顾茜打断他的关怀备至，让她觉得恶心，情绪过于激动，她又是一阵轻咳，平复了好一会，才道，“你来此若是为了说这个，那么大可不必，你走吧。”

　　上官渊轻舒出一口长长的气，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拉扯着痛，“这是养生丹，补气血两虚，对你也有点益处，难受心悸时，不妨服一颗。”

　　他本想给她把把脉，看她的身子到底亏虚成什么样了，可看她厌恶自己至极的样子，怕是不可能了……

　　顾茜注视着他毫不眷恋就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水汽，一颗颗滚落而下。

红羽身体得到了解脱，看着那个人的就这么离去了，又瞄了瞄悲伤落泪的主人，红亮的眼睛，扑烁着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