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哥哥……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范若若收回望向屋外的视线,迷惘的看向范闲,眼中有不解,也有哀伤。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猝不及防。从午时的刺杀,到日暮的医救,再到现在的诀别,范若若从未想过一天之内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范闲显然不愿意回答她这个问题,下意识的闭上眼,露出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低声开口:
范闲若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范若若摇咬着下唇,泛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作为妹妹,她能感受到范闲异样的心情:如此沉重,如此怅然,像是一个沙漠之中迷失方向的旅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哥哥和兕子都因为分开而痛苦,可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能写出这样的诗句的哥哥,为什么会放任他们的感情发展到两相绝的地步?
她暗自擦了擦眼泪,眼底一片哀伤,在床边握住了范闲的手,哽咽着开口:
范若若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在这守着你。
哥哥那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范若若在心里默默想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哥哥永远是自己的哥哥,无论如何,自己都该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做的每一个决定。
……
……
广信宫偏殿的门再次被打开时,守在外面的宜贵嫔拉着李承平,焦急的往里面探着头。
她抓住一个从里面冲出来的小太监,焦灼的问道:
宜贵嫔怎么样了?
这是负责给李明达递器械的那个小太监,被宜贵嫔拉住,他也转不过脑子回答她的问题,惨白着一张脸,扶着廊柱不停地呕吐着。
候公公你这小兔崽子……竟如此无礼!
侯公公板着一张脸训斥着小太监,话还没说完,偏殿里又跑出来一个年轻御医,和小太监一道蹲着吐了起来。
陆陆续续的,又跑出来几个人,但毫无例外的,一出门就是惨白着脸呕吐着。
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了不对劲。
宜贵嫔拧着眉头,神情不安的朝着偏殿东张西望。知道三处的头目面色震惊的出来,她才像是找到话事人一样,急切的询问道:
宜贵嫔冷大人,范闲怎么样了?
冷师兄抹了把脸,回答道:
冷师兄回娘娘的话,师弟已无大碍。
宜贵嫔捧着胸口闭上了眼睛,如释重负的低声念叨起来:
宜贵嫔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祷告了片刻,她睁开眼,看了一眼没有人走出的偏殿,迟疑的问道:
宜贵嫔晋阳公主呢?为何此刻还不出来?
她是看见李明达两个时辰前进去的,就算范闲有再多的话要说,这个时候应该说完了啊。
冷师兄这个……下官不知。
冷师兄尴尬的回答道,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不等宜贵嫔追问,他便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被一句话敷衍过去的宜贵嫔,脸色同样开始变得古怪。她看着偏殿敞开的门,鼻尖隐隐嗅到一丝血腥味,想要迈步向前,却又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