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为什么，这个怪物会来这里？黑发女孩怯懦地躲在碧瞳女孩身后，不敢看站在门口的酒红发男孩，也不顾掉在地上的花。

　　陌颜看到男孩后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咬了咬后槽牙：“想不到鸬宫家家主竟然会尾随良家少女。”别看陌颜脸上淡定，她现在也有点不知所措。他竟然跟过来了，怎么办，沐很不愿意和他接触啊。

　　“嗯？我可没同意放你走，怎么能叫尾随？”天马走进花店，环顾了下四周。布局还不错。

　　躲在陌颜身后的女孩偷偷瞄了一眼走进店里的男孩。那张脸与那个人的相重合，勾起她的回忆。

　　（回忆）

　　卯之花月，在大片黄色鸢尾花从中，清风吹起片片花瓣，两个女孩坐在花丛中享用着午餐。

　　黑发女孩手里拿着三明治，紫色的眼睛闪着光：“泉里姐真的好厉害，学舍里，估计除了左马之助同学，就没有几个是泉里姐的对手了吧。”

　　酒红发女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露浅浅的微笑：“才没那回事儿，沐也能成为很厉害的阴阳师哦。”

　　一条沐将三明治塞进嘴里：“泉里姐应该会成为鸬宫家下一任家主，我和泉里姐比起来，差的太远了。”更何况，我的咒护者……

　　“别露出这种难看的笑嘛，”鸬宫泉里摸了摸沐的头，“今后的强大不一定都是由咒护者定的。而且，”泉里看向了另一边，“我不会成为下一任家主，下一任家主一定会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

　　“我的弟弟，鸬宫天马。”鸬宫泉里面色红润，“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但论实力，还属他最强。”

　　（现在）

　　最强……难道，正是因为最强，所以才要杀了其他人？沐的呼吸变得似乎有些急促，但她仍刻意压制着。

　　“沐，没事吧。”陌颜回头，轻声细语地对她说到。

　　“嗯？沉默子，难道你就这么招待客人的？”尾音上调，是天马专有的语气。

　　“Hola，臭蟑螂，请好好叫别人的名字。”

　　“嗯？再叫一遍试试？”

　　“那，拉库卡拉查。”

　　“你这书呆子……”

　　天马的话还没说完，一条沐平定了呼吸，从陌颜身后出来：“没，没关系，陌颜。”她走到天马面前，“有什么需要的吗？”沐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楚，她背在身后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心扑通扑通地跳。他杀了泉里姐，但她却只能俯首称臣，这种感觉和那种如出一辙，她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我努力，会有人看我吗？没有人，注意我。

　　因为咒护者的弱小，她从小保守欺凌，而她只能忍痛不说。直到遇到泉里姐，她的梦想又燃起了希望。她告诉她，她能行，可她却消失在半路中。她真的，她真的……

　　“沐，”亚麻灰发的女孩拍拍了一条沐的肩，把她拉到一旁，“别想了。”

　　“什，什么？”沐紫色的眼瞳异常昏暗，失去了光泽。

　　“沐，评定一本书，不能凭封面。”陌颜这时完全可以继续和天马抬杠，但她也知道根本原因必然是贵人仪式。沐的想法既有错又无错，透过贵人仪式，人们看到的是这个十岁的男孩残忍黑暗的一面，但却没有看到他深层的痛苦，那是她无法体会绝望。虽然这家伙毒舌、懒散、毫无礼法，但他心眼不坏。

　　“诶？”不能凭封面？

　　“知道中国宋代词人辛弃疾吗？”

　　沐呆滞地摇了摇头。

　　“那位词人写过这一首词：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沐愣了一会儿，满是疑惑：“什么意思？”

　　“嘛，你可以体会一下。”没想到爸爸喜欢读的词在这是竟能派上用场。

　　“吱呀吱呀”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一位妇女扶着墙从楼上走下来。

　　“妈妈。”一条沐迅速上去搀扶，“你好点了吗？”

　　“嗯，已经不发烧了。”这位妇女扎着斜马尾，脸色有些白。

　　一条沐扶着她下楼，并向陌颜介绍到：“陌颜，这位是我妈妈。”

　　“你好，我叫一条美和子，小沐受你关照了。”美和子带着笑说到。

　　“伯母好，我是森陌颜。”

　　“小沐，你爸爸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

　　“嗯？”这对母女的对话引起了天马的注意。一条家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一条家属于月见家麾下，而月见家因为人手不足，不能申请任务。为了维持生计，一条美和子开了这家花店，虽然开在了最热闹的衣更着町中央商店街，但却只能开在如此偏远的角落。一条春，是一条沐的父亲，也是一条家的顶梁柱，时常会和别的家族的人组队申请任务，而这一次，正是鸬宫家。

　　“奇怪了，我记得他说过两点前会回来的。”

　　“那是怎样的任务呢？”陌颜向美和子询问到。

　　“是B级任务，讨伐蛇。”

　　“天马，那个队伍我记得中午时就回来上报了。”陌颜与其说是在鸬宫家修炼，不如说在鸬宫家做苦工，天马经常把他的家主工作扔给她。

　　“啊，天马大人。”此时此刻才注意到男孩的妇女赶紧向男孩鞠躬行礼。

　　“伯母，你先起来吧。”在美和子行完礼后，陌颜赶紧把她拉了起来，“伯母，没事的。有一名成员没有及时归队是队长的疏忽和责任，而鸬宫家家主没有及时检讨队长也有一定的责任。nie”陌颜转头向一旁的天马眨了下眼。

　　这呆子……

　　“这，这怎么……”

　　“嘛，那我就去祸野看看好了。”没等妇女说完，天马便打断了她，然后提起了陌颜。

　　“诶？等下！你干嘛！”等陌颜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天马提出了花店。

　　“当然是派给你任务啊。”男孩仍向提猫似的拎着陌颜，笑容里透露着戏谑。

　　啥？这是？拉我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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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界深度1996，在荒凉的大地上，哀鸣不断。男孩和女孩此时都换上了玄黑色的狩猎服，站在黑红色的地上。

　　“呐，天马，你知道任务地点吗？”陌颜提出了疑问，他就没怎么在意麾下阴阳师都申请了什么样的任务，从头到尾就没问过任务地点。

　　“嗯？不知道。”男孩将手放在额前瞭望，他自信满满，根本不担心找不找得到。

　　我就知道。陌颜一扶额，只得跟着天马在祸野瞎逛。也就是说，我被拎上了贼船。

　　就在陌颜走神之际，天马发现了什么：“在那里啊。”

　　“嗯？”陌颜回神，朝天马看的地方望去。那里，无论是瓦片还是地面都染成一片漆黑，而那些黑色的部分全都是污秽的肤色。

　　“这些是，泥眼。”陌颜判断出这些污秽的类型。泥眼，是最低级的污秽，体型小，动作缓慢，几乎没有智能，只聚集在眼前猎物身边，杀伤力跟普通人类差不多。一般只要是平均水平的阴阳师都能轻易将其拔除，但它们一旦大批袭击，那就另当别论了。

　　“嗯嗯？不过是一些杂碎。”天马挥动手指，“Zupan！”一柄橙红色的剑横切，无数污秽化为金黄色的星星，灿烂万分。

　　这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嘛，叫我来干嘛。陌颜鼓起嘴，对天马的行为很是不满。她跳了下去，给剑附上了咒装：“斩净秽符·万魔降伏，急急如律令。”破碎的短剑变为单手剑，陌颜直接杀进污秽群的中央，那在里，有一个边长为两米左右的正方形金色结界。

　　“爆尘符·爆火富狱，急急如律令。”陌颜抛出灵符，结界周围发生了爆炸，四周的污秽都变作星星。

　　在结界中的男子，此时微微一愣。他闭上紫色的双眼，好似松了一口气。是，援军吗？在他闭眼的瞬间，结界破裂。四处的污秽继续涌上来，陌颜扶起男子，用力向上一跳。橙红色的剑瞬间变得巨大，横斩，几乎所有的污秽都在此刻变成明星。

　　好漂亮啊。看着一颗颗金黄色的星星，陌颜感叹着这只有在祸野才能见到的壮丽景象。回眼看着站在高处的男孩，也或许只有他能创造出如此美景了吧。

　　“阿毘罗吽欠苏婆诃。”陌颜从腰间取出治疗灵符，朝男子的受伤处念诵。咒语发挥了效果，男子的伤口渐渐愈合。

　　“你就是，一条春了吧。”男孩双手插着裤口袋，走到女孩身边。

　　一条春睁开眼：“天，天马大人！”紫色的眼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或许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被贵人天将所救。

　　“任务完成，回去了。”说完，天马便头也不回地走远。

　　“臭蟑螂！你不会是要我把他背回去吧！”

　　“嗯？你的用处就是这个啊。”

　　“你这家伙，给我站住！”陌颜背起整个比她高出一截的男子，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天马。我要收回前言，这只臭蟑螂，坏得很。

　　回到花店已经是傍晚，沐急匆匆地从花店走出来：“爸爸，你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大碍，沐，你爸爸很厉害哦，能在祸野坚持这么久。”陌颜让出位置，让沐能够搀扶她的父亲。

　　“嗯。”沐的脸颊带着红晕，对自己的父亲也很是自豪。

　　天马转身离开，沐叫住了他：“天马大人，那个，Arigatō。”

　　男孩没有回应，继续向前走，陌颜跟上了他：“mo，你至少回句话啊。”

　　一记手刀打在陌颜头上：“Yidai，你又抽啥风？”

　　“啊？这难道不是你给我找的麻烦吗？”

　　“这怎么能是麻烦，是你分内的事好吧。”陌颜捂着脑袋，轻声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主是怎么当的。”

　　听力异常好的天马自然是听到了陌颜的喃喃自语，毫无疑问又是一记手刀。

　　“Yidai，我可是帮你背了整整一路的人诶。”

　　第三记手刀打在陌颜头上，陌颜只好投降：“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天马勾起满意的笑，心情异常得好，与女孩并排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