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比赛的会场仍是热火朝天，女孩此刻的心情出奇得好，也不知有怎样的自信认为她一定赌赢了。在一旁的红发男孩此刻有些束手无策，他不仅惊讶于女孩的勇气，更是对她要求鸬宫家家主以个人身份加入月见家而感到吃惊。

　　等到最后几场比赛，陌颜这才问男孩他的看法。士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郑重其事地说：“虽然我并不认同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诶？”陌颜歪过头，还没明白士门的意思。

　　“鸬宫天马，他7岁就能和清弦桑打成平手。”士门深邃的蓝色眼眸投射出点点光芒。

　　清弦桑，我记得是士门最崇拜的人，而且也是十二天将之一。陌颜开始有些底气不足：“那，那天马他什么时候成为十二天将的。”

　　“去年。”

感觉最后一丝希望碎成了渣。他还没成为十二天将就能和“白虎”打成平手！

　　“而且，上一届和‘勾陈’五百藏鸣海大人的比赛，他在五分钟之内结束了战斗。”

　　“五，五分钟！”冷汗划过陌颜的脸颊。那，那时的他才9岁吧……深吸一口气，果然，还是去和他说清楚吧，别打什么赌了。

　　没等陌颜站起来，场地中央早已站立着两个人，口司莉娜积极地说到：“那么，让大家久等了！朱雀腾云方出众！斑鸠家家主·十二天将‘朱雀’斑鸠峯治！”男子威严地站在战斗场上，脸上细微的皱纹彰显着岁月的痕迹。

　　口司莉娜乘坐飞行式神飞向另一边：“另外一位则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自称‘十二天将最强’，鸬宫家家主·十二天将‘贵人’鸬宫天马！”酒红发男孩带着自信的笑，两手插在口袋里，一脸悠闲。

　　而陌颜的心情就没那么轻松了，或许她现在有些欲哭无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地提出这个赌注，这可一点也不符合她的风格啊。

　　此刻，阴阳头站在观众席最高处，一挥手：“接下来，第一六三回波达罗盈城御前试合最终战——第九场比赛正式开始！”

　　土御门有马一声令下，斑鸠峯治就掏出了灵符，拔出了剑：“天翔显符·朱染雀羽，急急如律令。”古剑附上了咒装变为一柄巨剑，考虑到面前的对手实力强大，斑鸠家的这位家主并未过多思考，毫不犹豫地用出全力。双手结印，剑刃向两侧展开，变为了翅膀，载着男子翱翔在欢呼声响彻的这片天空。

　　“峯治大人，加油啊！”士门将手放到嘴边，大声地喊着。女孩顺着他的目光，观察着现任朱雀背后的翅膀。

　　朱染雀羽，在攻击时不擅长飞行，在飞行时不擅长攻击。峯治大人是想打持久战吧，毕竟想赢眼前的人，着实不容易。

　　“有意思，一上来就使用全力。”面对对方已经准备展开攻击，男孩仍旧站在原地，还没做出任何表态。

　　“庵·吽由罗奇·兰蒂·莎婆诃！”念动咒语，男子背后的羽翼接受到攻击的指令，36根在四面八方一齐攻向仍站在原地不动的男孩。“赤鶙无限风屏！”

　　他闭着眼，随意地笑着一挥手指，一柄橙红色巨剑将羽翼全部弹开。“Zupan！”

　　“出现啦！这就是‘贵人’的咒装！”莉娜坐在式神上，稍稍调整了下麦克风，“由于鸬宫天马施咒时不需要灵符和咏唱，所以由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

　　“灵符的名字是‘霸刃显符’，贵人的咒装是‘贵爀人机’，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根本无处可藏！”

　　青白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男孩此刻的模样，现在的他是那样的所向披靡。陌颜的脸颊微微泛红，心中的火苗在此刻被点燃，熊熊燃烧。她忍不住发出赞叹，清楚地感受着现在的心情，那是对那份强大的，对眼中的那个男孩的，对他的憧憬！

这就是“最强”。在这一刻，女孩在心里默默将他定位为目标。她一直都很敬佩每个领域的最强者，他们随时准备迎接每一个人的挑战，不断守护着“最强”的称号。

　　“Jiakin！”霸刃横出，天马挥舞手指横斩，在攻击的同时微微侧过身子躲过朱染雀羽的攻击。剑的攻击范围把握地正好，横斩斑鸠峯治的腰部。那一击，如果在实战中，上身和下身或许已经分离了。

　　“呜啊！”斑鸠峯治咬牙坚持着，飞行高度似乎比刚才低了不少。

　　“峯治大人！”士门一脸紧张，汗从他的脸上划过。

　　战斗完全一边倒，斑鸠峯治的身上不断挂彩。最后一击，鸬宫天马嘴角一弯：“Dokon！”

　　“什……”斑鸠峯治瞪大双眼，背后的翅膀在一下下的攻击中断裂，如被折断翅膀的凤凰从空中摔落。

　　“哦！！！”喝彩声响彻云霄，那是给男孩赢得的荣耀。

　　“峯治大人！”士门站起，奔向观众席的出口。迟迟没回过神的陌颜这才意识到比赛已经结束了，跟着士门一起离开观众席。

　　而此刻意气风发的男孩转身，在欢呼声中漫步离开了战斗场。这次，打得好像有些急。

　　确实，这一次与前一次相比，花的时间更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想赢和那个书呆子的赌注吧。挠了挠酒红色的头发，迎面跑来一个亚麻发女孩。

　　“天马！”她挥着手向他跑去，等站到他面前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哟。”男孩将手插在裤兜里，很是轻松地回了一句。

　　两人并排走在长廊上，过了许久，陌颜才憋出来一句话：“ne，天马，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参加御前试合？”

　　男孩打了个哈欠，随意一提：“那你加入鸬宫家不就行了。”

　　“怎么可以，我毕竟在月见家呆了那么久，我还想帮家主大人振兴月见家呢。”女孩停下了脚步，嘟起了嘴。

　　天马同样停下了脚步，语气中带有点嘲讽的意味：“你都让我加入月见家了，我怎么就不能让你加入鸬宫家，嗯？”

　　“我，我那，我那是……”一时间有些语塞，她刚刚那会儿还真忘了和他的赌注，现在还有点心虚，“你，你不会真想让我加入鸬宫家吧。”

　　“嗯？当然不是，鸬宫家不缺你一个阴阳师。”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天马需要她做什么，鸬宫家是土御门岛规模最大的家族，她想不到他会缺什么。

　　“以后3点，来鸬宫家。”尾音上扬，他用右手食指指着女孩。

　　“哈？”一歪脑袋，这是陌颜没听懂时的标志性动作。

　　“听不懂吗？”天马走到陌颜的面前，捏起她白稚的脸颊，“我来教你五行咒术。”

　　“疼疼疼疼疼！”天马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陌颜强行将他的手掰开，脸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可恶，臭蟑螂！”她捂着脸，咬牙切齿，但赌输的人是她。愿赌服输，陌颜低下头，小声说到：“只要去你那学五行咒力，就可以了吗？”

　　“你难道想让我做点什么？”

　　“怎么可能，臭蟑螂！你别得寸进尺！”猛一抬头，右拳早已向男孩挥去。

　　天马往旁边一闪，拉过她的手把她放到在地。弯着嘴角，迈开步伐继续走着：“想近我身，还早一百年呢。”

“mo。”陌颜从地上爬起，鼓起嘴，即使很生气但却又很无奈。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赢！

　　———————————————

　　巧月凤仙节节开，蝉高声歌唱，蜻蜓飞得很低，像生怕烈阳伤了自己的翅膀，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树叶投射下来，地上印满了粼粼光斑。

　　女子穿着樱花羽织，带着牡丹围巾，端坐在竹亭下，用桃花簪子将亚麻色的头发盘起，她向远处盼了盼，海蓝色的眼眸暗淡了几分，无意识又抿了口茶。

　　翅膀扑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欣喜地回头，起身摸了摸青鸢的脑袋，接过了那封她盼望已久的信。收到信后，她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微红着脸读完它，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毛笔写起了回信。

　　此时，青鸢歪过头，呆愣愣地看着女子。写着写着，她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差点忘了。”她对青鸢扬起了笑脸，从盘子里拿起一颗桃子，“送信辛苦你啦，云霞。”

　　如同镜子一般，女子的笑容一片一片破碎掉落，摔在黑漆漆的地面上粉碎。有一头秀丽的青绿色长发的少女睁开幽绿的眼，她眨了眨，用手揉了揉，那双眼中，迷蒙、孤寂、厌恶。

　　是梦啊。她只是趴在是石桌上思考下一次的计划，谁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少女站起，眺望远处的大海。刘海遮住她的眼睛，明灭间可以看见她的双眼。暖暖的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戴在她脖子上的勾玉闪着耀眼的白光。

　　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一眨眼，少女的身影竟消失不见了，徒留一只鸢鸟抖了抖翅膀。它的眼睛和少女如出一辙，即使明亮却依旧充斥着阴沉。

　　它拍打着翅膀，飞离山间小亭。

　　你真是，太不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