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5

考核开始，慕杨深吸一口气，他扫了一眼面前铺开的草药，大概十有七八是他见过的，他记得它们的容貌。但那剩下三种，该怎么办呢。

他虽为芍药府嫡二公子，可他天生没有嗅觉。他无法做到像家人们那样仅仅轻嗅药草，便能知晓药性。因此，他比旁人更加努力，他硬生生记下几本医书的草药悉识，再去后山采撷识记。尽管父亲与兄长并不曾因此感动，他们恨自己天生缺憾，所以这件事也只有他们知道。若为外人知晓，他们芍药府的神赐灵力一说会被沦为虚有一说。

可能就在此刻吧，他突然明白了这个“贡品”为什么会是自己，他应该早已习惯了，但心里还是由不住的苦涩。

他陆续说出七中草药的名字，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便走上前，行礼:“慕杨学识浅薄，只知其七，另三种，不知。”在座的各位不由面露惊色，逢春君更是惊讶。

医师冷笑一声“依老臣所见，你小子都未曾闻其气，尝其味。先不说你敷衍至极，老臣还从未见过谁，光靠看看便能得出的。”这番话让慕杨不知如何回应是好，不善言辞的他，一人站在殿前，显得极为窘迫。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敢问医师，这位公子所答的气味草药可否正确？”身着墨绿褂衣的何韶走下来，活像个瓷娃娃。

“...不曾出错”那位老医师悻悻答道。

“只用五官中的一官便能识出七中草药，且他看起来与吾一般年岁，这难道不是天纵奇才吗？皇叔，您说是不是？”他又转向自己的皇叔。

何肖正纳闷这孩子咋还净帮别人说话呢，突然看到转过身来的小孩冲他眨了眨眼。俏皮可爱的样子差点让他没能绷住，笑出声来。“阿韶，过来。”他修长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座椅，小孩笑着向他跑来。一旁的潇王与惠安夫人不禁叹气，他们虽知肖王对阿韶甚好，可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恃宠而骄呢。虽然此时年纪尚小，可日后稍长些，一不留神若是得罪了帝君，可如何是好。他们夫妻俩可就这只有这么一个小孩啊。

他爬上座椅，与帝君嘀咕了一阵，小何韶有时甚至咯咯笑出声来。不一会儿，他从座上爬下又一骨碌溜到自己的小凳上。

帝君发话了“孤的皇侄所说确是在理。且聚谈延续历代，便是本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宗旨。据孤了解，如今逢春的境况也不尽人意。孤可以准了逢春君请求，开南堰湖河渠至逢春白泉界。各族派遣一万壮丁，助逢春早日恢复原状。”

“帝君，圣明！”逢春君突然受如此大的恩惠，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行了大礼。各族虽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跪谢了帝君。

席下的大家都偷偷议论着这少年能有什么能耐，竟有如此大的价值。一边的俞泱笑笑，能有什么价值，不过是两国相交的筹码，一颗可悲的棋子罢了。逢春君年老无子，还不是得由其他相府的子嗣抵上。想必这位芍药府的二公子在府上也没有什么地位，人倒是还算通透。他这个妹妹倒是个美人胚子......

“至于慕杨，你就跟着阿韶留在潇湘好了。”何肖朝少年跪拜的方向看去，他的头埋得很低很低，谁也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见他半晌没有反应，帝君有些恼了。正欲开口说话，次座的小孩冲了过去。他抓住他的手，把他扶起来。他那双明眸中有藏不住的悲伤，何韶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你不愿意同吾一起吗”他轻声问道。小殿下从未被拒绝，也从未被忤逆过。此时的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倍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