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安塔芮丝会在梳头时想起母亲。
她继承了母亲一样的、海藻似的黑发。她一遍又一遍以魔法梳子梳理杂乱打着卷儿的披肩长发,直到它们平整服帖。
因为父亲讨厌她的卷发。他不愿意见到母亲留下的任何痕迹。
母亲会细细盘起卷发,搽鲜红的口脂,顾盼生姿。然后,把她揽在身前,为她编发。
在她清醒的时候。
笑声太少,且已故去。安塔芮丝总是避免回忆。
02
安塔芮丝嫉妒塞莱娜。
她在塞莱娜身旁坐下,两腿在桌前并拢,侧着身子盯着塞莱娜笑。裸露的脚时不时触到冰凉的木地板,双手却陷在柔软的羊毛毯中。
她不习惯。右手一翻,探进毯子。凉得手疼的大理石反而使她心安。
她喜欢石头一样的冰冷坚硬,觉得那有一种真实感。她说不出原因。
意外地,她摸到一张纸牌,且很不在意地抽出来。
她在堂姐眼里看到惊慌失措,像猎枪下瑟瑟发抖的野兔。
她不知道纸牌是做什么的,但她很清楚一点:“麻瓜的东西。”
塞莱娜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她,而她应该只能看见她无神的黑色眼睛。
她或许不该拿出来,她想,但该做个选择了。
她没想过告诉父亲,父亲会更加冷漠,那对她没有好处。
她想撕了纸牌,再丢进壁炉。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叛逆的勇气,她嫉妒。
为什么塞莱娜总能做到自己不敢的事情?
为什么她不必思前想后?
为什么她可以义无反顾?
安塔芮丝想,她似乎只是一个胆小怕事、儒弱不堪的“乖宝宝”。
她想毁了塞莱娜的勇气。她没有,塞莱娜也不该拥有。
但她没有这么做。她指尖松开,印着鲜红图案的纸牌从她苍白的手中落下。
她没必要和不喜欢自己的堂姐再闹翻,反叛纯血家族也不值得她嫉妒。
但她藏不住眼里的羡慕,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