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复杂如麻

裴落怕影响辰墨凡休息，沐浴完后去了紫竹院。

二郎收墨宝时发现门口多了道白色身影，“你来做什么？”想想自己妹子因他而起的魔怔样，就想给裴巫宁一棒子。

“送腿的！”裴落挥挥手中的扇子，冥冥中感觉不如从前。

“不打，打坏了伤心的是我妹妹！”墨理对妹妹的这份感情无人能及。

“你这是同意了？”裴落进屋放下手里的君一笑。

二郎望着桌上的两壶酒掏出柜里的酒杯，“就是这酒迷惑了我爹，同意也是暂时的，不想和父亲作对不想让妹妹难过，若有一天你对三儿不好了，我第一个让她休了你！”

“裴某等着！”裴落将酒杯斟满，嘴角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罗怀苏产期已到，由于孕期大量进补加上不敢溜达，导致孩子太大不好生产，在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一尸两命的几率大一些。保大保小这一千古棘手的问题此刻没有纠结的必要——轩辕家有皇位要继承自然保小的。

产房里传出罗怀苏虚弱的呻吟声，肚子扁平孩子坠地的那一刻她的脸瞬间白了下来。产婆抱着孩子走出门外，“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罗美人血崩的噩耗打断轩辕子皓欲上前看自己第一个出世的孩子的兴致。

太医们陆陆续续来到纺春殿，婢子捧着一碗又一碗吊命的汤药喂进罗怀苏嘴里，她就是不肯吞下。

纺春殿外围太医跪了一地，皆说罗美人命不久矣，活不过半个时辰。轩辕子皓冲进内殿，她只说有心愿未了想为陛下弹一曲自己擅长的曲目，命人取来七弦琴搭在床沿。

轩辕子皓不由得诧异——她的《十面埋伏》堪称一绝，怎么就换了风格。

七弦低鸣，仿佛在慨叹世间，亦是她的自嘲，自己还剩几口气心里清楚，她停止手上的动作，虚弱地央求,“陛下可否再抱妾一次！”

“朕在呢！”轩辕子皓坐到床沿圈起虚弱的罗怀苏。

罗怀苏扯着嘴角笑笑，“妾命不久矣，有二事求与陛下……”

“莫说两件，多少件吾都答应你！”轩辕子皓用颤抖的声音回她。

罗怀苏伸手拽住龙袍一角，这是她唯一大胆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陛下欠贤妃一个孩子，妾的孩子一定要给她抚养，我放心；还有，这个，陛下一定要做，孟御女，进宫不是她的意愿，请陛下放她走，为她求得这份恩典不枉她往日帮妾出头……陛下……”

轩辕子皓的衣袖晃晃悠悠，“吾答应你！”

“还有一事，妾需向您坦白，妾不喜琵琶，擅七弦琴，有些事身不由己，包括这个孩子，是太后殿下……我死了，母家也就……就没……”她终究没说出“没了”二字。

轩辕子皓衣袖一松，罗怀苏苍白的手垂到衣边，离开了这个身不由己的地方。

至元四年十一月廿一，罗氏女难产而死追封昭媛，皇子取名轩辕白，过继郑贤妃抚养……

怀苏入殓不久孟妗来尚服局与杜月秋请辞后收拾包袱带着佩剑去做她该做的事。

冯氏在御花园小亭升一暖炉，边烤火边将千层红汁子涂到打磨好的指甲上，“死了就死了，该用下一个了！”

“冯昭媛？”崔嬷嬷将浸满千层红汁子的纱布放在冯氏指甲上。

“哀家的香不能白费，她是哀家的侄女不假，她娘姓周也是逃不掉的，多少还是跟舅家亲，哀家最看不惯嫂子那得意相。”

“殿下看重的人都错不了，那俩丫头还真信了您的话，若不是当年……”

主仆二人的对话被不远处的采青听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姐妹俩一直被仇人当刀使，这些事跟冯若晴没有半点关系，木已成舟她进退不得，唯一能做的就是换了冯昭媛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