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近日在张兆启的悉心照顾下淑离的身子已经大好，只是那天他残暴的样子给她留下了极深的阴影，面对他时始终畏畏缩缩，不愿意再让他碰她。

一转眼入了秋，天气渐渐转凉了，橘树枝头果实累累，原本青涩的橘慢慢地变成了暖黄色。街角嘴馋儿的小孩子爬了树，摘下一个橘子剥开来，顿时间清香四溢。

淑离尤爱嗜橘，只是她来张公馆的第一天，管家便告诉她，“橘”是这个家里的禁忌，不为别的，只因为张兆启讨厌。

唉，好想吃橘子呀！

“去，换件衣服，今日带你回娘家看看，记着可要穿得喜庆些。”张兆启一大清早便催促着她起床，还真是反常。

也是，好久都没有回家了，奶奶也一定都想她了，这次回去，她一定要多吃点橘子。一想到黄橙橙的橘枳，淑离肚子里的馋虫便止不住地要发作。

张兆启带淑离回府时，时辰尚早。一下车，淑离便看见这个何府张灯结彩，满是红绸，好似又回到了她出嫁那天。府里这是怎么了？不会家里这几个月都是这样吧？

张兆启看见呆愣的淑离，拍了拍她的肩道：“夫人，你看我倒是一忙就容易忘事，今日是岳父的大喜日子。”

淑离满是疑惑，也不再等着张兆启给她解惑，直奔了老太太院子去了。

“奶奶，我回来了！”淑离见何老夫人一袭正装，面容气色倒是还好，便放心了几分，“奶奶，家里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许久不见孙女亦甚是想念，她将淑离揽到怀里，仔细看了看：“奶奶的乖孙，这些日子受苦了吧，好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你爹那个不省心的，他要娶那舞女陆漫儿啊！”

“漫儿姑娘？她是张兆启嫂嫂的妹妹。”淑离本以为张兆启和陆漫儿是一对恋人，他们之间的不需要多少言语，只要几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感情就可以实现的。

何老夫人听了淑离的话，心头又是一惊，这都是来找他们何家讨债的呀！

“奶奶，你能不能告诉我，张兆启和我们何家到底有什么恩怨？”淑离现在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被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孙女，一想到这孩子如今在火坑里，老夫人便止不住地心痛。唉，罢了，不若告诉她吧。

“十多年前，张兆启的嫂子陆绣儿是这一带最出名的绣娘。那日她来府里送订做好的衣裳，恰逢你爹醉酒，强了她。谁知她也是个烈性子，在咱们家后院那可橘树上自缢而亡。张兆启他大哥见自家娘子久久未归便来府上寻人，找到的却是早已凉透的尸体，当下一头撞在了那橘树上，也去了。”

听到这里，何淑离依然明白，她与张兆启之间，当真是远如天堑。

“可这事还没完，张兆启得知此时后，悲愤之下告去了县衙，你父亲到底是我儿子，我疏通了些官司却也救出来了。可后来张兆启依旧不依不饶，偏要你父亲服罪。迫不得已，我本想让县太爷关他几天，挫挫他的锐气，那些个牢头却回错了意，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待她出狱时，就剩下一口气了，谁曾想他命大……”

“奶奶！您当年当真是糊涂啊！”难怪了，他那么恨何家，怎么不该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