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城地儿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闹个满城皆知。张兆启包下了满庭芳的头牌漫儿，何陆民全身赤裸地被丢在自家门前，这两条八卦便赫然出现在了南城晨报的次条上。无疑，这是有人授意的。

淑离在学堂里，周围同学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原先与她玩得好的几个女孩子也都开始疏离她。就连上课时，先生看着她的眼神都不怎么对劲了。

放学后，淑离默默地收了书包就要回家。

“何淑离，我送你回家吧。”原来是夏知书。何夏两家是世交，夏知书的奶奶与淑离的奶奶是极好的手帕交。如果不出张兆启这件事的话，或许再过几年两家就会为两个孩子定亲了。

淑离倒是无所谓，她在情爱一事上尚未开窍，对爱情与婚姻的认知还是极为朦胧的。因而虽然隐隐知道夏知书对她或有不同，却一直只把人家当哥哥。

南城也算是千年古城，青石街道古朴幽静，每隔一段路偶会遇见无主的橘树，尽管无人照料，可在南城水土的滋润下，依旧生长得很好。

淑离与知书漫步在这青石街上，两个人一时间缄默无言。

夏知书见淑离情绪似有些低沉，先开了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淑离，你不要听他们那些风言风语，张兆启和你爹的事，错不在你。”

淑离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地对夏知书笑了笑：“你放心，我哪有那么脆弱，只是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关心则乱，夏知书一听淑离不舒服，当即便扳过她的肩，焦急地问她哪里不适。

可女孩子家的事，淑离怎么好说出口……

张兆启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将夏知书推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碰她！”

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兆启拉着淑离就走。

夏知书一时间有些怔愣，刚刚那个男人，他的肩章好像是少将级的吧，所以他是张兆启！知书刚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那二人却已没了踪影。

“喂！你慢一点！”淑离本就不舒服，又被张兆启拖着走了一路，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任凭自己怎么喊叫也不停下。

张兆启不管不顾地将淑离拖到了医馆，将腰间的枪往柜台上一拍，吓跑了所有客人。

张兆启见医馆的伙计还愣着，不满道：“大夫呢？过来给她看看。”

许大夫年纪大，经事多，对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场面已是见怪不怪，仔仔细细地诊完脉后，不疾不徐地道：“当归三钱，牛膝二钱，山楂一钱，香附二钱，青皮、茯苓各一钱半，再加肉桂、吴茱萸各一钱。记住水二钟，煎七分，食远服。至于是什么病，你还是自己问这位姑娘好了。二位抓完了药还请快走吧，小店还要做生意呢。”

出了医馆，张兆启一脸深意地看着何淑离，意思是让她自己老实交代。

淑离提着药包，涨红了脸，逼不得已才在张兆启的注视下嗫嚅道：“我……我痛经。”

张兆启听了，一时间也有些不自在，这丫头不过是痛经，自己怎么就那么大反应，她就算病死了他也该无动于衷才对。

淑离见张兆启也不自在，这才平衡了一点：“对了，你怎么会来找我？军中很闲吗？你叫什么名字呀？”

闲？怎么会，总不能告诉她这几日他张兆启都在茶馆附近守株待兔吧……

“我是是少将的副官，是他派我来看一看他的未婚妻乖不乖的。”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今天的事儿？怪丢人的。”淑离有些讪讪的。

张兆启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呢？”

淑离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了，于是举起拳头，洋装欺男霸女相，威胁他道：“不许说！”

一时间，张兆启竟被她的傻样逗乐了，放肆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