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保护我们

已经返回了学校的夜澜并不清楚自家恋人在目送自己离开时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她只是重新拖了两个凳子到练舞室里，随即静静闭目着等待自己的学生到场。

　　几分钟后，一个上午都未等到夜澜回来的任尔心神情复杂地拧开了练舞室的大门。刚刚还在脑海中纠结对方会不会甩个人偶来给他训练的男生下一秒便看到了教室中央端正坐着的少女，下意识地挑起眉头。

　　“人偶？还是真人？”

　　“你想让人偶给你上课的话我也可以回去，任尔心同学。”依旧闭着双眼的少女悠悠然地说着，似有所感地睁开眼。

　　“让一下。”相同的女声从任尔心身后响起，将人吓得猛吸了一口气、窜入空旷的教室内。

　　又一个神色冰冷的少女冷漠地睨了他一眼，带上门、走向在椅子上坐着的自己，又无言地递出捏在手中的一沓纸页。

　　脸上不知何时起扬起了淡淡的笑意，夜澜伸手接过厚厚的纸页，接触人偶的同时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半度、看向几乎要窜到教室另一端了的少年。

　　“你的反应再大一点就要跳窗而出了，任尔心。”

　　反应过来情况的任尔心本就在脸颊发热，闻言脸上热度更胜。脸皮大概比夜澜都薄的少年恶狠狠地瞪了还在说闲话的少女一眼，强撑着抬起下巴：“少废话，还要不要训练了？”

　　夜澜唇边弧度不变，弯弯眉眼中的笑意却一点点减弱了下去。

　　即使理智很清楚地告诉她，眼前这人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在闹别扭，甚至早上的事情也并不应该怪罪在一个完全不了解他们情况的人身上。

　　但情感上的确有点难办呢，尤其是这人现在这种堪称挑衅的态度~

　　隐隐的紫光在漆黑的瞳孔深处浮现、又悄无声息地散去。夜澜垂着眼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让它显得蓬松一些：“训练自然是要训练的，只是……今天的内容会更苛刻一点而已~”

　　对面的少年瞳孔一缩、还未出声夜澜便语气愉快地接着说道：“今天就要教会你如何用自己的肉体储存舞法能量了~你只有今明两天时间，任尔心同学，周末还做不到的话——”

　　恶趣味地拖长了语调，夜澜将基拉度使坏水的恶劣模样学了个十成十、甚至连眼眸深处都浮现出相同的、孩子气似的期待：“——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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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后果的~”耳中的女声上似乎重叠上了一层玩味的男声，甚至目光所触及的清冷女生那纤细的身影上、都附上了一道剪影——身穿黑色华服的男人的剪影。

　　即使再怎么努力将尖刺立起，任尔心依旧抵挡不住那股油然心生的麻木。已经对两个人的套路逐渐习惯了的男生坦然地看向夜澜，内心无比平静。

　　这两个人，简直绝配。

　　任尔心仿佛堪破红尘一般想着，手上已经开始自发聚集起了混舞力。

　　然而，有些事不是他决定好好配合就能改变的。例如他今天在训练里必定受尽“折磨”，又例如训练过后夜澜必将心情大好。

　　当然，夜澜作为一名秉持着“职业操守”的导师，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学生”做出类似于刁难之类的低劣举动。但作为赛拉和基拉度关系最紧密的、并且将两人的所有长处都学了个彻底的人，在掌握高效且体贴的教学方式的同时，不着痕迹让人感到心力憔悴，对她夜澜来说可不算什么难题。

　　只是，这种别扭的“体贴”对任尔心来说，大概是比直接的刁难要折磨了不止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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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和训练内容的难度也有一些关联，但任尔心是第一次在训练中体会到虚脱的感觉。他就那样倒在椅子上，连一根指头都举不起来、同时连思维都艰涩到无法转动。

　　在他对面的少女却还是一身的轻松写意，甚至还用思量的姿态一遍遍打量着他：“只是用舞法力浸透全身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在躯体还未适应舞法力的情况下，我是真的开始有些担忧你的进度了呢，任尔心同学。”

　　任尔心连给她一个回应的眼神的力气都没了。

　　“有点伤脑筋了呢，身体不适应舞法力的话，就只能时时刻刻控制舞法力不使其消散了呢。照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完全没可能做到这个地步……话又说回来，但凡能做到时刻控制舞法力，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夜澜像是在说风凉话一般扬着眉头。坐在椅背上的女孩用指头一下一下敲着身下细细的木板，思量着“唔”了一声后又从项链里取出一小瓶混舞属性的凝霜草药液。

　　只是这一瓶的容量和先前她交给基拉度的那瓶截然不同，大概只有几毫升左右。

　　捏着小瓶子走到任尔心面前，在他面前晃了晃瓶子、保证对方看清手里东西：“如果你家有浴缸的话，装满水的情况下滴一滴这里面的药液，全身浸泡的同时运转舞法力，五分钟出来一次。这一滴应该能支持你运转十次。”

　　“别加多，除非你想被舞法力撑爆身体。”将瓶子放到他的椅腿边，直起腰的女孩像是完成什么大事一般拍了拍手，朝眼球转动的男生露出一个微笑，“当然，如果你没有浴缸的话，直接喝也是可以的。四十升水，用筷子沾一下药液就行了。注意别把自己喝肿了。”

　　“听懂了？”夜澜颇是负责地问了一句，见对面的人眨了下眼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先走了。”已经朝着门口迈步的女孩还是良心未泯地给他施了个治愈系舞法，确保这人能够待会儿自立更生地走回教室，这才踏入走廊。

　　只是，刚刚踏上楼梯、打算朝着教室办公室进发的夜澜却被某个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的人堵了个正着。

　　“夜澜！你果然在这里！”带着绿色头箍的女孩声音清脆，眼中丝毫不见昨日的雀跃。

　　并非没有通过傀儡察觉对方上午的异样，只是对于此时的夜澜来说，这件事的优先级并不算靠前。

　　少女微微皱眉：“小善，有什么事的话——”

　　“只要两句话就好！”第一次，小善打断了夜澜的话语，女孩同样眉头微拧、目光中闪着点点的执拗与坚定，“我想确认两件事，问好就走！”

　　“……问吧。”夜澜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妥协下来。

　　“第一件事——夜澜，你两年前和我们决裂，是为了保护我们是吗？防止我们因为和你关系过近、也被怀疑和混族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