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静静地看着手心里的一点红,像是阳光下的雪花,一点一点褪了个干净。
他吁出一口长气:“这档子破事,也算是了解了。”
蓝湛攥住那只光洁无痕的手,用力揉搓着,直搓到那只手都通红了也不肯罢手。
魏婴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失态,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蓝湛,好了,都过去了。”
蓝湛没有答话,依旧失神地看着远方,右手紧紧抓着魏婴的手。
过了好久,身畔才传来一声低低的“我知道。”
李岫远放过了木槐和林氏旧属,让他们回归故土,隐姓埋名,开垦荒地。
至于薄遥,他并没有原谅李岫远,只是魏婴蓝涣身上的毒已然解开,说明薄遥的怨毒已经消减了许多。
李岫远说,只要薄遥愿意,他随时可以离开京城。
但是薄遥却没有走。
因为他疯了。
京城里很多人都在八卦,说皇上在深宫里养了一个疯子。
李岫远还是一如既往地硬气,毫不理会流言蜚语和道学家的指责,我行我素。
至于薄遥的衣食住行,则是他自己亲自侍候。
“你说,他是不是在还债?”魏婴咬着火晶柿子问道。
蓝湛摇摇头,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说薄遥会不会是装疯?”
“啊?”魏婴一时没有理解他的脑回路,“为什么啊?”
蓝湛摇了摇头,没有应答。
魏婴终究还是不明白,那种明明已经被失望浸透了骨血,却还是忍不住期冀一点点温暖的,卑微的喜欢。
魏婴看着这个人的脸又冷了下来,知道这个闷葫芦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
于是忍不住开口去逗:“蓝湛,大哥大嫂如何了?”
蓝湛蹙眉:“又闹。”
“大哥还病着,三哥在照顾。”
“病着?”魏婴撇撇嘴,“前儿我还看到大哥在啃红烧蹄髈。”
蓝湛咳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午休那会,三哥去厨房看着大哥的药,我看见你拎着一壶酒和一只六必居买来的蹄髈进了大哥的屋……”
“什么?他现在能吃肉了,还敢喝酒?!”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声音不大,却炸得两人头皮发麻,忙不迭转过身。
蓝湛淡定地洗脱罪名:“那酒名唤‘天子笑’,是我买给魏婴的。”
魏婴连忙举手为自家夫君作证:“确实是我喝了,这没差。”
金光瑶脸色稍霁:“那肉……”
话音未落,脚边不知何时跑来一只黑鬃灵犬,嘴里衔着半截蹄髈,朝三个人不住地摇着尾巴。
魏婴看到那黑狗眼睛都直了,“嗷”地怪叫一声就往蓝湛的怀里钻。
蓝湛勉强扒拉了一下死死抱住他的两只胳膊,没扒拉开,又无奈地看着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两条腿:“魏婴……”
“蓝湛!”魏婴的嗓音都吓得变了,“你快快快把它赶走啊!”
蓝湛依言将无辜的小黑狗赶走了。
魏婴这才哆嗦着从蓝湛身上溜下来:“你买蹄髈就是喂它的?”
蓝湛乖乖地点头。
金光瑶这才松了口气:“不和你们闹了,我得看着二哥去。”
魏婴看着金光瑶远去的背影,口中念叨着:“回去后,又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