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一片黑暗。
梦的开头是一片黑暗,梦的结尾也是一片黑暗。
梦的内容却被他完全忘记了,他所能记住的只有这一片黑暗,还有最后一刹那黑暗中传来的一声叹息。
润玉醒了过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还没平复,便踉踉跄跄地爬下床,爬到案桌旁,一把把那个装着梦珠的妆奁紧紧抱在怀里,久久不肯松手。
如果最后不是魇兽出现阻止了邝露的话,那么他现在连这些梦珠也没有了。
还有那个梦……
如果没有那个梦,他会不会……会不会一直发现不了自己对邝露的心意?他会不会就此……就此和邝露错过了?
邝露陛下?陛下?
润玉啊?
邝露你又想什么想出神了?
润玉没有,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你把红线扔了?
邝露嗯。
邝露实在好奇。
润玉你先替我把红线系上,我再告诉你。
润玉将手伸到邝露面前,紧紧盯着邝露,生怕她不愿给他系红线。
见润玉如此,邝露也不再耽搁,大大方方将红线系在了润玉手腕上,接着伸出自己的手,笑道:
邝露现在轮到陛下了!
润玉求之不得,小心翼翼地将红线绑到邝露手腕上,一圈两圈,打了一个结还觉得不够,又打了好几个结。
邝露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润玉的动作,忍不住道:
邝露陛下,这样好丑!
润玉手一顿,定睛一看自己的杰作,红线末端被自己打了三四个疙瘩,虬结蜷缩在一起,确实有些丑。
邝露要不重新系吧,陛下?
润玉不行!
润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润玉红线系上又解开,寓意太不好了,我不希望我们……那样。
邝露好吧。
邝露只好答应了,可还是不甘心,嗔怪地看着润玉。
润玉你若真觉得丑,我给它上面加点东西可好?
邝露加什么?
邝露看着润玉拿出的东西不禁惊呼:
邝露陛下,这不是你的逆鳞吗?
润玉你可喜欢?
润玉将闪着波光的鳞片放在手心,脑海中回忆起他曾看过的一个梦珠。
他曾将逆鳞送给锦觅,却被锦觅弃如敝履,那时他真的又伤心又绝望,回到寝殿后将寝殿里砸的乱七八糟,连带着逆鳞也被他扔在了地上,最后他头痛难耐的睡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邝露进来了,将地上的逆鳞捡了起来,用灵力化出水来将逆鳞洗了一遍一遍,洗的干干净净后用一块手帕将其包了起来。
而后,邝露走到他床前,将逆鳞放在他床头,默默看了他好久。
最后,邝露还是把逆鳞放回原处,又退了出去,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润玉知道邝露为何这么做,但正因为知道,他才会怕。
邝露一定会喜欢他的逆鳞,但却不一定会接受他的逆鳞。
果不其然,邝露把润玉的手推了回去,摇摇头郑重地道:
邝露我很喜欢,但是,我不能要,也不会要!
润玉为什么,邝露?你若佩戴着逆鳞,会对你的身体很大的好处!
龙的逆鳞是龙最珍贵的东西,不仅对龙自身,对其他人来说,也是能够滋养身体的珍品,对邝露现在的身体尤是,也因此,润玉才想将逆鳞送给邝露。
邝露我知道,但陛下,它对你更有用,不是吗?
润玉已经揭下来的龙鳞,再有用,也长不回去了,何况,现在,它对你更有用!
邝露不,有办法的。
邝露再次摇了摇头,润玉不解,正要问有什么办法,猝不及防被邝露抓住衣领往下拉,他不得不顺势弯腰低头。
润玉邝……?
润玉一开口,邝露就覆上他的唇,香舌探了进来,润玉一下子就被邝露吻的失了度,龙尾现了出来,屋内瞬间一片流光溢彩,仿若夕阳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但邝露却只是伸着舌头与他嬉戏,没有其他动作了,润玉变被动为主动,一手按住邝露的后脑让她更贴近自己,另一手要去牵邝露的手,却被邝露给躲过去了。
润玉有些不满邝露的动作,想做些什么,忽然感到邝露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更有扯开衣襟往里伸的意思。
邝露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润玉甚至能感到她的唇和舌都变成了火焰,烧的他也浑身发热。
润玉本想制止邝露,也本该制止她,但他最后只是轻轻握住了邝露的手腕,握着她的手慢慢往自己领口伸。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从邝露后脑慢慢下移,在脖颈处流连,引得邝露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后,润玉笑了笑,将手继续往下移,用指腹隔着衣服在邝露背上逡巡打圈,最后来到腰际,绕至身前,解开了邝露的腰带。
邝露没有推开润玉,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将手往润玉衣领更深处伸去,润玉又惊又喜,来不及多想,便将邝露往床上带。
两人倒在床上,而吻还在继续,润玉的手已经来到邝露里衣内,覆上诃子的扣子,将其解开。
而邝露的手还在润玉胸口处摩挲着,摩挲着,润玉只感到心口越来越热,越来越痒,就好像什么东西重新生长出来了一样!
润玉邝露,你做了什么?
润玉一把握住邝露的手,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邝露,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睛里积聚着阴云。
邝露陛下,生气了?
润玉邝露,你说呢?如若是你,你会不生气吗?
他当然生气了,尤其是看到邝露一下子虚弱那么多却依旧满不在乎地娇笑着和他说话。
润玉没想到,邝露竟将自己五分之一的真身融进自己心口,让他那片已经被揭下多时的逆鳞又重新长了回去。
真身啊?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她要让他如何自处?
邝露真生气了啊?那我可得好好哄哄陛下了,怎么哄呢?这样好不好?
邝露也直起身子,接着一个吻便落在了润玉喉结处,她还尤嫌不够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润玉身子猛的一颤,连龙尾都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
邝露看来陛下很喜欢这样……
邝露还想做些什么,却被润玉一把按住在床上,动弹不得,同时也有些被润玉脸上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润玉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替邝露把诃子的扣子扣上,又将已经被褪到手臂处的衣领拉回去,一点点抚平上衣和裙子上的褶皱,腰带系好,最后轻轻地在她眉心吻了吻,虔诚而又珍重。
邝露陛下,你?
邝露这才回过神,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自己都没想到刚刚她居然这么大胆敢那么做。
润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伏下身子,将脸埋在邝露肩窝处。
良久,才发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润玉邝露,我配不上你!
邝露已经完全呆住了,她感到肩膀上一片湿漉漉的。
陛下,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