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旁听

一个月时间足够看清大部分人。

要走的，郭老师没挽留，慧姨没吝啬，给安排妥当；

要留的，郭老师慧姨记着恩，细心安置，不能辜负大家伙的信任。

毕竟，人家可是把一家几口人的生计，全托付给你。

不能总被动的让人支配，闲了大半个月，是时候找点事儿做做。

这不一大早，郭老师联系谦大爷、何叔来家里。然后就端着一盏茶，坐等在前厅里，闭目思索着事儿。

郭清淤“郭老师，何叔、谦儿爸来了。”

清淤轻手轻脚走到郭老师椅子旁，细声细语提醒道。

缓缓睁开眼，郭老师眸子很透亮。

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起身抖抖自己的裤子。

郭德纲“我们先去书房，你去煮一壶大红袍来。”

郭清淤“啊？”

郭清淤傻眼了。这郭老师今天怎么回事啊，他最不喜欢的不就是商量事儿的时候，他们这些小孩进书房吗？

郭德纲“姒梧丫头十三就去打理戏园子，你也不小了，且学着吧。”

郭老师不欲多说，他本就不愿孩子们，尤其是自己独一个的闺女，参合这些个腌臜事儿里。

现在同意，不过也是考虑到自己姑娘没上学，但人聪慧，总得有地儿接住她，有事儿给她施展自己。

不能让她只拘在相声里，这样她容易走不出来。

难为郭老师一片慈父之心。

清淤兴奋得眉飞色舞的，出了客厅门，去煮茶的路上，都是又蹦又跳的。

虽说学曲苑杂艺的孩子大部分是早熟，懂得收敛情绪，但终归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心性单纯是藏不住的。

栾云平“搴宝，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栾哥亲自开车去接的何叔，刚把车停好，想来厨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不想到迎面就撞上了蹦蹦跳跳的清淤。

小姑娘可高兴了，小脸笑得那叫一个甜，小小的梨涡像是盛了蜜似的。这么乖一个丫头，怎么不叫人稀罕。

郭清淤“郭老师叫我去书房旁听！”

小姑娘笑得眼睛弯弯，挽着她栾哥的胳膊。兄妹俩，肩并肩地，笑谈着往厨房走去。

栾云平“好事儿呀，我跟你三哥都觉着你肯定能继承师娘的独到眼光。”

栾云平见过两个女人搞管理，一个是师娘王慧，出了名的眼光毒辣，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把其他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

还有一个就是才满十六的小九爷王姒梧，她有她父亲王琚的精明通透，还将她父亲的权衡时势，学了个淋漓尽致。在经营这一块，她真的是自小透彻，有手腕有人脉，懂找痛处下手，也狠得下心。

要不然前些日子，黄炳权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在她手里栽这么惨。

不过也是黄生自己傻，翅膀还没硬，就去跟老手儿交火，也不看看小九爷在这曲艺圈子比他多混多少年。想仗着自己年纪大，使辈分压人，结果呢，根本没人卖他面子。

其实他们师兄弟私下里也讨论过这个小师妹，真真的狠角色。第一次见，就简简单单一身练功服，可看她眉宇之间的那股子自带的傲气，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长久相处下来，却是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有本事，有脾气，有家世，有资本，但十分护短，也会处事儿，懂得体谅人。就算是他们这群大十好几的师兄弟们，也没有不服她的。

反而越相处，越觉着，这搴搴和小九爷真不像一路人。

一个表面活泼，但内心是克制的，谦让包容融进她骨血里。

就说小时候师娘买回来的吃食，她就是特别嘴馋，也一定要等师哥们回来的；师兄弟分完了，她和大林再捡剩下的，或者干脆就没兄妹俩的，只能眼巴巴看着师兄们。

一个看着冷清，但活得松泛自在，得益于王琚夫妇吧，他们从来不对她人生有什么要求，再加上家里条件又好，自小不用说，好东西什么就都有了。

一个顾忌多，在乎的也多；一个无羁绊，做事儿麻利。她们俩个是南辕北辙，不挨边儿的人物，真不像是至交好友。

其实小九爷小时候身边没什么亲近的玩伴，整日都是穿梭在练功和登台之间。

要是得空了，就来这边听上一段相声，这算是她最喜欢的玩乐时光；

后来清淤上京了，俩人一拍即合，从此终日腻咕在一起。

清淤也爱黏着小九爷，小九爷也不嫌烦。清淤初中上学为了和小九爷一块，就没跟大林一学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淤在中间牵线搭桥，还是因为王老爷子跟师父的交情，反正小九爷和德云社众师兄弟就越走越近，也会一块玩闹，甚至大林在学校被欺负，也是小九爷出面解决的。

虽然少女眉宇间冷冽之色未减，但已经是比初见时多上了一分柔和亲近。

书房里谈着话，清淤游走在谦大爷、何叔和郭老师之间，添着茶。

如今外界都以为，德云社要倒了，郭德纲撑不下去了。郭老师觉着，时候差不多，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万能龙套何叔：“办在哪儿呢？”

何叔也赞同郭老师开个专门答谢老观众的专场。

一来，真心感谢这些一如既往支持德云社的观众们；

二来，安抚决定留下来要与德云社同舟共济的伙伴们；

三来，也算是回笼回笼观众，向大众发射出信号，德云社没有垮。

#郭德纲“小剧场吧，咱们把人都凑齐，热热闹闹的搞一次。”

郭老师目光一沉，思索着该怎么安排人员。

#郭德纲“谦儿哥，咱们开业第一天就搞，你看怎么样？”

谦大爷沉吟了一下，手指扒拉着算了一下日子。

于谦“那天是周天，倒也很合适。我看挺好的。”

万能龙套何叔：“这演出人员可马虎不得，毕竟也算我们重新开张，怎么着都得把招牌立起来。”

何叔管控德云社演出部这么些年，对这些个演员功底七七八八了解不少。

万能龙套何叔：“能拉出去的鹤字科学员可没几个啊。”

郭老师也知道，云字儿的学得扎实，观众们也肯认；

但鹤字儿的徒弟，与自己，跟德云社都是关系复杂，而且这一批现在有模有样的，也就烧饼搭的小四儿了。

#郭德纲“行，那就定几个小的热场子，开场咱们一块来个发四喜。”

#郭德纲“谦儿哥，又要辛苦你和我攒底了。”

于谦“嗨，角儿，就别跟我瞎客气喽。”

第一届纲丝节算是拍桌子敲定下来，德云社韬光养晦的日子总算是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