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的谁的势

一群人都围着对小崽肉脸下手，清淤抱着小崽不让他动，还笑得花枝乱颤。姒梧摇着扇，在人堆外笑着看她闹，旁边站着的张仲元也没有去。

王姒梧“小孩儿，你咋不去玩呢？”

姒梧总觉得这小孩儿，比较逗。长得像个憨厚的初中生，又黑又瘦小。

张九龄“你不也没去吗？再说了我比你小不了几个月。”

小黑孩倒是很酷，敢这么跟姒梧说话的，他还是第一个。

王姒梧“那也是小孩儿。”

王珏“姒梧，清淤！”

九爷刚从外面回来，去大书房跟老爷子和郭老师打完招呼，就来小院子找这群小孩儿了。结果没有一个人应他。

只好问在院子里顶水盆练功的苗垌。

王珏“你家小九爷呢？”

王家的儿徒也是自小下苦功的，苗垌六岁就跟着小九爷一块上功，听着姒梧从小的丰功伟绩长大的，事事都以她为榜样，自然比其他徒弟更为努力。

就像小九爷是自小跟着九爷上功，听着他的事迹长大，心里给自己的标杆就是自己小叔；

苗垌的目标，就是姒梧。

他比旁的师兄弟多用一倍的功，都达不到同期小九爷的功底，只能更加努力了。

听到九爷声音传来，苗垌就把自己头顶的水盆取了下来，端端正正站着跟九爷打了招呼，也自然注意到了他身后跟着的黄炳权。

苗垌“小九爷他们在小书房看鞭子呢！清淤姑姑也在。”

#黄炳权“嗨，这辈分乱得呀。”

黄生（黄炳权）一身长衫，双手叠握在后背，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笑着冲九爷说。

#黄炳权“郭家大小姐叫你王珏，又跟小九爷交好算是平辈交。”

#黄炳权“但郭老师和老爷子又是忘年交，可小九爷又拜了郭老师为师，啧啧啧。”

郭清淤“黄生，我记得你二十四了吧？还是没脸没皮的背后嚼舌根。”

清淤玩闹过后，松开小崽，就听见了九爷回来叫她们的音儿。

刚准备应他，就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多舌的。

#黄炳权“清淤还挺关心我的嘛，今年二十五了。”

黄炳权转过身，笑着看向开门，率先出来的清淤。

#黄炳权“不过，按着小九爷的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的。”

王珏“王珏，我要叫他叔？”

清淤没动作了，站在门框边，望向九爷。

王珏对于亲近的人，一向不爱多想相处时的弯弯绕绕，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自打见第一面，就互相不对付。不过小丫头还是要哄着的，她闹起来可不得了。

王珏“你爱叫什么都成，就是不许生闷气。”

郭清淤“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清淤娇俏地跺跺脚，跑过去挽着九爷的胳膊。

拉着他，朝小书房去了。

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在传习社头九预科班遇见的那几个好玩的同窗。

#黄炳权“九爷，我…”

王姒梧“黄生，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借给你的辈分了。”

姒梧一开纸扇，挡住了黄生开口欲叫住小叔的嘴。

#黄炳权“不是借你的，是借你小叔的。”

伸手拨开纸扇，看着王珏和郭清淤已经走远了，黄炳权回头看着王姒梧，得意全写在眼里，脸上却还是那副近亲的笑意。

王姒梧“你是不是觉得有我小叔在，我就拿你没办法？”

姒梧用纸扇拍拍他俊秀的脸，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是长得好。

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黄炳权身高还比姒梧高上一点，但势头却还不如年纪小了十岁的姒梧。

#黄炳权“小九爷多能呀，谁能不怕？不然，我不也得去医院躺躺？”

有恃无恐，在黄生脸上显得愈发光明正大了。

王姒梧“呵～黄炳权，我多的是办法，让你上不了这春台园的台。”

郭清淤“石榴！你快来，王珏给我们找了两方醒木，快来看看。”

姒梧看了一眼小叔的书房。清淤趴在窗沿，笑得眼睛弯弯。

抬头应了一声。

王姒梧“就来了。”

姒梧转头，盯着黄炳权，勾唇笑了。

听苗圩说，黄生最近很不安分，跟小叔拿了不少钱去地下赌场，结果被人做局，全套进去了，还是苗圩替小叔拿钱去赎的人。

#黄炳权“你想干什么？你小叔就在屋里！你别乱来！”

王姒梧这样邪笑，他算是怕了。上次她这般样子，自己就在家闲了一个多月。

之前，姒梧要回春台园唱戏，王珏改了黄炳权好几场戏，给她挪位置。

那几天，眼看观众们反响一场高过一场。黄生知道，再这样下去，怕是再过几天，观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想，干脆反抗一下，争上一争。

就通知了几个自己的老观众，想要在台下闹一下事儿，也算是让王姒梧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她不过一个十五六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能配得上一声‘爷’，简直是在开玩笑了。

结果一场结束，那几个老观众实在不好意思叫不好，这戏唱得确实叫人心服口服。

不过黄生还是留了个心眼，花钱买了几个去闹事儿的。

结果没等闹起来，就被那听戏的大老爷们儿给压住了，那几个收了钱的，也不敢吭声，怕被揍。

后来这件事儿，不知怎么的就被她知道了，连细枝末节都门儿清。

她当时也是这么笑的，干脆果断，当着他的面儿，马上通知了管出演安排的师叔，直接让他歇了一个多月。

那段时间，趁他不在，姒梧还扶了一个师侄苗坤，做跟她唱对手戏的生角儿，专捧他。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王姒梧“黄炳权，我小叔能扶你上去，我也能拉你下来，哪怕我才十六，但你要记住！”

王姒梧“我是王姒梧，春台园小九爷，不是白叫这么多年的。”

然后潇洒离去，留他一个人遭受整个春台园的白眼。

要不是后来九爷王珏外地回来，还是一如既往对他，一个月到期，就让他回来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在春台园立足呢。

但终归春台园不那么捧他，让苗坤分去一半的戏台子。

要知道，以前春台园生角儿，没人比他更火了。这叫他，怎能不记恨这王姒梧。

王姒梧“干什么？帮你回忆，我之前说过的话。”

手一收，合扇，姒梧提脚就往他右膝盖狠狠一下。

‘啪嘭’一声。

黄炳权就感觉右腿膝盖一热，麻了，直接腿软，人就下去。

王姒梧“在春台园唱戏的，不能沾赌。多少次？还记不住？”

姒梧睨了他一眼。

王姒梧“还有，就你？也配借我小叔的辈分。”

然后施施然去了王珏的书房。

陶阳“哎哟，这不是黄生吗？”

小崽蹦蹦跳跳地从姒梧书房出来了，笑着回头跟后面几个说。

王九龙“就是，怎么还跪上了呢？这叫我们怎么担得起。”

王昊楠假意要去扶上一扶，手都伸了出去，被张仲元截住了。

张九龄“他膝盖软，扶不起来。”

然后小黑小子拉着后面沉默的郭奇林，目不斜视地绕开了矮了半截的黄炳权。

没办法，天津人护犊子，天津人教出来的孩子，也护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