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我还记得,耸立在云端之上群峰之巅,被无边的黑海所环绕。
花园里珠树和玉树竞相吐艳,白鹿和仙鹤栖息在绛树和碧树之下。
走过不死树,就是天门,那就是太阳的家,每一天太阳都会回到昆仑沉入黑海。
太阳睡了,昆仑就迎来黑夜。
清晨,最尊贵的一位天女,敲响天鼓,将太阳从沉睡中唤醒,昆仑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蟠桃园。
在花园的最中间,十里桃林,漫天的粉色迎风飘扬,花谢了,果实就会开始成熟。
听人说,那是西王母娘娘种的,可她从没有见过那位高贵的王母娘娘。
――天女。
居住在广寒宫中,瑶池仙境,那是昆仑最底层的地方。
昆仑山高,平地三万六千里,上有三角,形似偃盆,下狭上广。
其一角正北,名曰阆风巅。其一角正西,名曰玄圃堂,广寒宫于其中。其一角正东,名曰昆仑宫,宫中有瑶池仙境。
三角之上,不知天高几重,金芒万丈,便为天墉城。城上安金台五所,玉楼十二所,听说那里就是西王母平时所居之地。
从她有记忆开始,还是一只玄鸟的时候,栖息在碧树上,常常能看到美丽的天女们,是那么的高贵。
她想,如果有一天,也能像天女一样击打天鼓,唤醒太阳,那会是什么感觉?
终于有一天,她修炼出人形,她也开始成为一个天女。
她很想去天门看看,天门之下的黑海据说是太阳的家,从天门仰望,还能够看见那座西王母的金殿。
可是,没有人喜欢她,那时只有琥珀一个天女看得起她。
她唯一的朋友,也只有琥珀。
――直到有一天。
琼树开花了,有三千多朵呢?
“你是谁啊?”她正讶异那位看花的女子,穿着黄衣纱裙。
“你喜欢琼花吗?”黄衣女子问。
“喜欢,它们很漂亮。”她笑回,她感觉女子有心事似的,端庄华贵,又很亲切。
黄衣女子微笑念语:“花开花落不相见,天长地久情已断,问,七情六欲为哪般,叹,一生一次心意动。”
“真好看。”
她听不懂,在沉思其意,谁知黄衣女子已用法术速编一琼花雪冠,戴于她头上。
“天女都不爱花冠了。”她却笑。
“我知道。”黄衣女子点头,“很多年以前,女孩子大多披着头发,戴着各自喜欢的花冠或五彩环绳。”
“我的头发……”她竟浑然不知,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披在双肩的?
“你……”她抬头本想问,“王母娘娘是长什么样呢?”她很好奇的!
可是,黄衣女子却已离开。
之后,她去找琥珀玩,可是琥珀却对人间极是眷恋。
她不喜欢人间。
她对陌生的世界,从心底里会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
最终,为了能够跟着琥珀,成为昆仑最尊贵的天女,她决定去人间。
在去人间的前一天,她哭了,躲在花园的桃树之下。
她不敢告诉琥珀,她害怕琥珀也会和其他天女一样,远离她。
那么,她就一个朋友都没了。
“你怎么了?”
黄衣女子再次出现,关切地问。
“为什么要哭?”
看她不回,她又问了一句,“有时候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害怕。”她回答。
“怕什么?”她笑问。
――她们说,在花园里喂养白鹿的玄鸟是昆仑里最低贱的下女,双脚站在天台之上,都是莫大的侮辱。
――她们还说,黑海之下的人类是低贱的生物。
“那你就骂回去啊?”
她大惊,“我不敢,我那么渺小,她们那么的高贵。”
“那你就超越她们?”
“可是要怎么超越?”
――人是神造的,天人自然也是神造的,昆仑和大地的一草一木都是神造的,没有高低贵贱,更无尊贵之分,她们骂你,其实就在骂她们自己,你不必为此太过伤心。
――人,根本没有区别,享受优越的人生却贬低别人卑微的活着,那能叫尊贵吗?真正的尊贵,是彼此都拥有平等的内心,有些人的心,只不过是在长久的岁月中变质了。
“琥珀都没有这样说过。”她傻傻的听着这样的大道理,心里不再难受。
黄衣女子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个让人怜爱的孩子啊!”
她笑问:“琥珀说人间有山河大海,人间也开满了鲜花,这是真的吗?”
“她还跟你说过什么?”黄衣女子却反问。
她笑应:“她说天女需要历炼,从人间回来,我就是很有资历的天女了。”
黄衣女子道:“她说的对。”
那之后,她便与琥珀一同去往人间教授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