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来（下）

“当真不认识我？”琥珀仍追问。

　　“没见过。”她很冷漠。她心里知道拒绝一个人必须如此果断，不然人会不死心。

　　“我能肯定她不认识你。”五公子忽然之间出现在两人身前。

　　“你是谁？”琥珀转问他。

　　“不必知道我是谁……”说着从手中化出一朵若木花，那花鲜红如血，又似残阳，“你只要知道这个。”

　　“我明白了。”琥珀知道，若木花是西王母最珍视之物，比蟠桃还要重要。

　　“你还好吗？”琥珀一离去，他便问她。

　　“他还在吗？”她却问。

　　“不在了。”五公子好似伤感，“这个世界已经过去十万年，他早就不在了。”

　　“没事。”她平静异常。

　　“你恨他吗？”五公子又问。

　　“不，我爱他。”她摇头，拿过那朵若木花看了看，笑了笑，“千年不谢，此花不灭。”她的心就如同这朵花一样。

　　“你脸色很苍白？”他话音一落，便立即察觉她的异常，“你的灵魂？”

　　为了确定，抓起她的手，“好冷。”得知后便放了下来。

　　“我死后，四分五裂。”她回道。

　　“太阳？”五公子不解，正是白天，她该是鬼却还能在太阳之下。

　　“我还有元神以及法力。”她道。

　　“你不是鬼？”五公子懂了，“你的法力是从哪里来的？”

　　她死前，被她丈夫除去一身神力，五公子便感到很奇怪。

　　“这是命。”她没有直接回他。

　　“他的元神也还在。”他便不追问。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便离去。

　　“你要去找他吗？”五公子看她即将消失，下意识问道。

　　“不，我有事……”她转身道：“是他生前预测之事，我要帮他完成。”

　　“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五公子难得一次主动开口，还是帮人。

　　“谢谢。”

　　接着，她便消失在了风中。

　　――叮咚。

　　门铃声响，她开了门，还似当年美丽无双的红衣少女。

　　“还好吗？”茶茶忍不住笑问。

　　“嗯。”她点点头。容颜依旧，只是红衣换白纱。

　　“进来吧。”看茶茶站在外面，寒风凛冽，她不忍直视。

　　“这些年？你怎样？”茶茶接过她递的温水清茶，“这是月岩茶？”

　　“你换口味了吗？”她问。

　　“没有，一直还是。”茶茶笑道。

　　“我一直在收集灵魂。”她说的正是她四分五裂的灵魂，“还剩下天魂。”

　　“不会真跑到天上去了？”茶茶怀疑五公子说的是事实，娅也是她。

　　“不知道。”她摇头。

　　“如果娅真是你？”茶茶将五公子所说告知她，然后便问。

　　“那便罢了。”她知道，天女自有天职。

　　“那怎么行？本来就是你的。”茶茶却不可思议看着她。

　　“我不能吃了天女。”她只道。

　　“好吧。”茶茶轻点头，“如果娅真的是你，我不会再恨她，这世上已有太多无奈。”

　　“她欺负你了？”她突然问。

　　“若是从前，我定会说她欺负我，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当年，一定很恨她？”她能感受到茶茶的心。

　　“是。”茶茶笑点头，“那时候，所有人都爱天女琥珀，只有我喜欢她，后来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像你。”

　　“是吗？”她有点不敢信。

　　“当然，我的记忆，我们的记忆刻在了灵魂的深处。”茶茶十分肯定。

　　“还记着这句话？”她诧异。

　　“当年我被罚做人，是你和我说，记忆会刻在灵魂深处。”茶茶想起，那时她们都还是刚成年的少女，“我转生后，对于曾经的过往还是有一些印象。”

　　那一年，冬，寒风刺骨。

　　“哥哥。”

　　年幼的她，跑到树林中，姜央正在和少年们打猎，以备储存食物。

　　“茶茶，你怎么跑这儿？”

　　姜央很担心她，她却道：“哥哥，你能不能捉一只小白兔给我？”

　　“可以呀！”转而又问：“做什么？”

　　她含笑道：“我想送给，那个叫娅的嫦娥姐姐。”

　　姜央想起，“就那个胆小怕事，还说我们是怪物的？”

　　“我喜欢她。”她为她辩解，“她只是害怕，每个人都会害怕。”

　　“行了，我没怪她。”姜央好笑，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哥哥，那我走了。”她向他挥手离去，哥哥答应的事，定会做到。

　　“姐姐，这个给你？”

　　她将小白兔递给她，她不敢接，只是在山洞中一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