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开灯是要给学校省电么……”
敖子逸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眼睛被突然全部打开的灯照得有点睁不开。
这个声音不是！
“陈！陈泗旭！你个路过的管这么多！”敖子逸把笔记本啪摔在桌上。
陈泗旭踢了一脚门，哐哧扣上，手里捧了一摞书扔在讲台上。扶着桌子，歇了会才开口；“angry bird 我是校长派来给你补数学的。”
“我参加物理竞赛我补毛线数学！”
“物理竞赛，就靠你们在学的这点数学？你开玩笑么。”
“我看你就是专门要找我茬！”
“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陈泗旭连头也懒得抬，翻开一个文件夹自顾自地看起来。
“嚯，敢情我的书包不是你扔出去的”
“我只是听说，你好像给张老师惹了许多麻烦。”陈泗旭停止翻动书页，抬头看了看敖子逸。
敖子逸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盘着腿一言不发，气鼓鼓地盯着陈泗旭。
“你还有别的问题么？没有的话，现在开始上课”
陈泗旭也拉过一张桌子，两条腿将将离地。
“微积分有了解么？”
“没有！”
“线性代数？”
“你说呢！”
“哦，那概率论应该也是完全不懂了”
“这个我学过！“
“概率密度函数？你确定？”
敖子逸翻了个巨大白眼。心里已经把陈泗旭扔到楼了扔了好几遍。
“校长下午找我，跟我说得眉飞色舞地，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老子没学过不代表老子学不会！”
陈泗旭托着下巴，转头看了看敖子逸，突然笑了。起身走到黑板前开始写板书，顺手扔给敖子逸一本书。
“那就好，你好好学，我高中哪会可没有北大数学系毕业的老师教。”
讲台上的陈泗旭有种很神奇的地方，开始讲课的一瞬间，就变得很严肃，很投入。像有开关一样，咔哒，就变成了侃侃而谈的陈老师。
敖子逸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陈泗旭。虽然脸上还是万般不服气。但渐渐地，他的注意力被分散到了那些布满的符号的粉笔字上。又被集中在了那只写字的手上。那手指长的有些不合常理。讲到兴奋时居然带着些手舞足蹈的感觉。好象完全不在乎台下的人刚刚还在呛声自己。
听着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敖子逸好像暂时忘记了生气这件事，他悄悄地捡起了笔记本和那根铅笔。开始记笔记。陈泗旭写板书也并不需要看讲义。有时候停顿两秒，看到敖子逸眼神里渐渐消失的不解，就又继续下去。
敖子逸心里一惊，卧槽！他怎么知道老子这么地方需要多想两秒！
“今天就到这里” 陈泗旭看了看了表，两个小时不多不少。“书就是我给你那本。这些你也都拿回去。有问题可以打电话问我。明天还是这个地方”
“你觉得我明天还会来么？”
“校长应该已经向你家里通知你参加竞赛的事了吧。”
“比赛我退不了，老师说不定可以换人”
“校长不可能为了你让我走人。从任何方面看来，我足够当一个高中数学老师。”
在这个被陈泗旭全面碾压的夜晚接近尾声的时候，敖子逸突然意识到自己难以平息的怒火是来自于哪里。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拿出手机朝陈泗旭晃晃。
“你今天讲的挺好的，老子就姑且不把这照片发出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走着瞧！”
陈泗旭按住敖子逸的肩膀直接把他按在了桌子上。轻轻一用力，手机就被松开了。
“嗯，拍得挺好的。”陈泗旭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在屏幕上点了点。
“删掉？做梦吧。早就备份了。”
陈泗旭也没说话，把手机还给他，看着他一直笑。
“高中老师的职责不包括跟学生谈恋爱吧？您在外国语那边的光荣事迹我可都听说了。还有你跟张老师这事要是传出去。哈，什么后果你没想过么？”敖子逸揉着自己的胳膊。
“这些都跟你有关系么。” 陈泗旭突然凝固了表情。
“敖子逸，你应该没玩过angry birds那个游戏吧？那些小鸟靠牺牲自己消灭对手，没打到的话掉在地上，就死了。特别惨。” 他摇摇头，有点惋惜地看着敖子逸。随手按了一排开关，轻轻关上门。
于是灯又黑了。
又只留下敖子逸一个人。
敖子逸看了眼手机。
那张照片被转发到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
有条信息进来，没头没脑的只有两句话：
他是我年少时光的唯一梦想。
你可以试试看你能不能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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