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水神长女（2）

第十八章水神长女（2）

昨日天后听穗禾来报，说润玉与进了璇玑宫的仙侍锦觅行为密切，时常形影不离同进同出，怀疑当中是有蹊跷。

“哦？真有此事？穗禾，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润玉素来低调，行事滴水不漏，天后派奇鸢与穗禾两头查访都无收获，此番听了穗禾的未尽之言，想来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必定是拿到润玉的把柄了。

穗禾说道：“正是呢姨母，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抓到夜神的任何不是，可是近来，穗禾确发现一件奇事。不过要说这件事，还得从头说到这几十年送入璇玑宫的美酒陈酿，夜神与众仙家一直是来往甚淡，可曾经却到酒仙的杜康府大闹过一场，与酒仙大打出手，据说围观的仙侍很多，夜神竟也不畏人言与酒仙达成交易，姨母您猜，这交易为何？”

“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报来！这孽子竟敢公然结党……不对，”天后一听怒然，转而一想不对劲，说道：“酒仙离经叛道狂傲不羁，谁去攀结权位，他也不会做摧眉折腰之事，难道送酒一事竟与那杜康府出去的仙侍锦觅有关？可这又是为何？”

“姨母英明，”穗禾一拜说道：“据说那小仙侍偷了酒仙的酒喝，按理他本是出自酒仙府上，酒仙处置他也无可厚非，可夜神偏偏不允，还因此许下酒仙琪果。”

天后沉吟：“润玉处事一向小心，循规蹈矩，一个小小仙侍竟能动了他的心神，使他破了规矩，这个锦觅可是有何不同于人的能力？”

锦觅会栽花种草来自花界无疑了，可这件事穗禾却不敢提，花界是天后大忌她很清楚，于是避重就轻道：“姨母，关窍正在此处，那锦觅虽是颇有些能耐，能引得天界许多仙子的喜欢，可夜神青睐有加的不是同去璇玑宫娇滴滴的仙子邝露，却正是这位咋咋唬唬四处招摇的仙侍锦觅呢！”

天后眼睛一瞪，颇有几分吃惊，“你是说，润玉这孽子竟然……穗禾，你可有证据？”

穗禾轻蔑一笑，似是鄙夷的说道：“姨母您猜对了，润玉着实狡猾，这许多年穗禾也拿不到他半分把柄，不过…哼哼，那锦觅就不同了，此番不拿到十足的证据穗禾也不敢来与您禀报。”

天后对这意外之喜感到很解气，只觉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仙侍府没遵从她的旨意选派，私自送进去的这个锦觅反倒帮了她的忙。

“堂堂天帝长子竟与一介仙侍厮混，那真是旷古未有的笑柄了，陛下自然不能容忍，只是……”天后大感快意，又有顾虑道：“穗禾，此事关系重大，若是没有一击即中的证据，咱们可能要在陛下那里失了心了。”

“姨母放心，您看这是什么？”当下交给天后两样物什，天后看后大喜过望，道：“没想到润玉竟真的短垣自逾，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那仙侍做了这么一本画册，这如何还不能说明他二人之间必有猫腻。这平白送来的好机会，咱们可要好好利用才行。”

于是便做足了准备向天帝禀告了此事，谁知这穗禾真是办事不利，这许多年了，竟然连性别也弄不清楚，害她失了颜面不说，眼见此次又要失利收场，却听天帝夸她选人选的好，提及太巳仙人的女儿，天后心道：幸好有所防备，没将证据一次性拿出来。

“陛下……”天后做出一番愁容，连连唉声叹气。

“天后这是做何？”天帝疑惑道：“你也不弄弄清楚就任由下面人糊弄，既然那锦觅是位仙子，便不存在呃……”

“便是位仙子才叫难堪啊陛下，润玉毕竟有婚约在身。”天后说着化出一段镜像。

润玉一看如何还不知天后接下来又要用什么招数了，当下心里飞速的盘算着。

水神无子无女，天帝因此也未将婚约一事放在心上，那婚约本来就是为了约束水族，有这么个上神之誓拘束他自然放心，可此时被天后提醒，只见那镜像中，赫然是锦觅靠在润玉身侧睡着了的一幕，在众人面前播来显得格外亲呢，颇有几分暧昧。

天帝不由气得捏紧拳头，捶案厉声斥责道：“润玉，你一向自持稳重，怎会做出如此轻浮之举，你眼中可还有本座这个父帝，可还有那婚姻之约、上神之盟！！”

润玉想起那是一日在省经阁看书，他查阅资料看的入神，不察锦觅何时靠在他身侧睡着了，只是不防竟被人收入镜像，看来这段日子时常有人跟着锦觅无疑了，竟然连这细微的片刻都能捕捉到。

“父帝容禀，那日锦觅随儿臣值守天河一整夜，她灵力低微是以困顿，是儿臣阅卷入神一时失察之误，我们绝无半分逾矩，儿臣当时很快叫醒她，使她回璇玑宫了，还请父帝明鉴，为儿臣做主，那偷摄镜像之人必定心怀叵测。”

天帝见润玉面上全是坦然无愧的神色，再仔细一看镜像收入的角度果然鬼祟，镜像也只是片刻之间，暗中收摄上神镜像本非正道，即便他此时也想到锦觅有碍润玉与水神长女的婚约，只是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是天后岂能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眼看润玉往往三言两语便扭转局面，气的想要拍案，却只得暗自咬牙忍住，不得发作，又说道：“即便是有天大的缘由，夜神也不该罔顾四千多年前陛下与水神亲自定下的婚约，这是要置天家颜面于何地，置水神于何地，又置水神长女于何地！”若是水神长女确然出生了，那这婚事绝不能促成，只是此时却又另当别论，适宜火上浇油。

天后一番话说罢便将一卷书呈与天帝，说道：“这便是那仙侍锦觅所作吧？陛下且看看您的儿子是什么样子。”

天帝生疑，接了过来翻看，顿时怒不可遏，将其丢到下面跪着的润玉身上，怒道：“你看看，好好看看这是什么鬼东西！”

润玉心惊，只将摔在身上的画册拾起翻了几页，便了然这次是无可辩驳了，画册扉页上的画像与他有六七分相似，右下角署名：一颗小葡萄作。

不是锦觅还能是谁，无怪天帝大怒，这画中内容，他只看了前面简介心中竟有三分好笑，三分恍悟，三分酸楚怅惘，还余一分那是惊怒之余的惧意了。

“锦觅一向玩闹惯了，此番是儿臣管教不严之罪，听凭父帝处置，只是锦觅既是母神选的人，若是惩戒有害母神声望，儿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请父帝降罪。”润玉说罢，拜倒在地。

“好啊，你既然认了，来人！”天帝怒然挥手。

“且慢。”月下仙人从门外奔进殿来。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九宵云殿上言辞激烈，他在门外听着心中惭愧不敢入内，在听到润玉将罪责全担了时终于鼓足勇气上殿。

“丹朱？你来捣什么乱？”天帝不悦道。

“皇兄，这本画册是我作来玩乐的，我姻缘府此类书册多的是，怎么就要因一本闲书要治罪玉儿呢？”月下仙人在脸上挤出笑意解释。

天帝天后同时侧目。

天帝怀疑道：“这画册真是你所作？”

月下仙人将垂在胸前的红线一捋说道：“哎呀皇兄，这天界除了我月下仙人，谁还有这番才干写得出如此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故事。”

天帝无语的很，他知道这个弟弟一贯如此，没想到他这次竟荒唐到不顾天家颜面，于是斥道：“丹朱，你真是胡闹，你不知道润玉与水神长女的婚约吗？怎能做这种书册传播。”

天后怒由心生，眼看便要将润玉治罪，却杀出一个丹朱来，对天帝说道：“若无因何来由，丹朱也不能凭空编造出这些故事来。”

“哎呀就是凭空捏造的，这些故事还不是我所擅长么，玉儿是个什么样子皇兄怎能不知，”月下仙人拍拍润玉的头说道，“玉儿向来乖巧孝顺，再说那水神长女连个影子也没有，我这两个侄儿可愁煞老夫了，玉儿更是不知要被水神耽误到何时去，我也是着急才夸大其词写下这个故事，既然惹得皇兄发怒，我回府便将散出去的画册尽数收回销毁便是。”

“本座看你是欠禁足，”天帝无可奈何道：“罚你禁足姻缘府禁足一个月，好好思过。润玉，天后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你与那仙侍锦觅规规矩矩，如何能惹到丹朱这狐狸鼻子，虽说水神长女尚未出世，但这婚约还在，你且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给本座一个交代，给水神一个交代。”

月下仙人心中叫苦，但也只得如是罢了。

润玉叩拜道：“儿臣谨遵父帝母神教诲。”

当下退出九宵云殿，润玉神情恹恹，对月下仙人说了几句谢语告辞，月下仙人亦是恹恹回应，想到要禁足一个月就提不起一丝精神，连锦觅身体有恙之事也忘了对润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