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水神长女（1）

第十七章水神长女（1）

“狐狸仙，你可知这水神长女是何人？”

月下仙人被猛然问到这个问题，心里一慌，正急切的想要与锦觅解释，却看见她是一脸的淡定与好奇，并无吃味的样子，心叹：龙崽这次可是遇到魔星了，小锦觅是颗不开化的顽石啊，这许多年了还不开窍啊，这可有些棘手，看来得下一剂猛药了。

“唉！”月下仙人起调，“可叹造化弄人啊！我那大侄儿数千年前被他父帝订下婚约，定的便是那水神长女，若不是这婚约在中间拦着，龙崽儿就可以把你纳入璇玑宫作天妃了。”

锦觅一愣，眉毛皱起，“你是说我家殿下与水神长女订下婚约有几千年了？可为何璇玑宫现在还没女主人呢？”

“……”月下仙人将眼睛一瞪，心说：可不能告诉你水神长女还未出世。于是说道：“水神深居简出，想将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那水神长女自然也是神秘的很，谁也没见过。小锦觅，我说这些…你难道没点想法么，诶，你怎么了？”

锦觅觉得胸口憋闷发疼的感觉又来了，拂开月下仙人过去坐在桌边歇息，摇头道：“我觉得这水神长女忒不给面子，我家殿下太可怜了。”

“可怜！然后呢？就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吗？”月下仙人恨铁不成钢，准备对锦觅做一番教育，但见她面有痛苦，捂着胸口弯下腰喘气，急忙问道：“小锦觅，你怎么了？没事吧？可是受伤了？生病了？”

锦觅歇了一会，感觉好点了，抬起头来疑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总感觉心口不对劲，近来更是发作的频繁，时不时的憋闷发疼，可是我没受伤也没生病呀。”

月下仙人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道：“这就怪了，要不去岐黄仙官府上看看？”

“我早都去问过了，岐黄仙官说我健康的很，没什么问题。”锦觅喝了口水，有些失神，说道：“狐狸仙，《孤灿》第二辑今日先不画了，我觉得累的很，想回去休息。”

“也好也好，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月下仙人不放心，一路跟着锦觅将她送回璇玑宫，见她入星宗殿睡了方出来准备去找润玉说说这件事情。

“月下仙人？”

邝露在月鹿殿写《梦录》，魇兽从外面回来，丢给她一本画册，她莫名其妙的捧起来翻了翻，越翻越是心惊，想起润玉被传唤去九宵云殿时，那传旨的仙侍奇怪的言语，顿时大感不妙，扔下笔就想去七政殿看看润玉回来没有，没想到却碰到月下仙人。

“邝露啊，我那大侄儿去哪儿了？我找了一圈，怎的他不在？”月下仙人迎上去，看到邝露手里拿的画册，不自禁得意道：“小邝露也在追书？老夫的故事写的不错吧！”

邝露一听就来气，“仙上是说这画册是您所作？您可害惨我家殿下了。”

“此话怎讲啊邝露，我怎会害我自己的亲侄儿呢？”月下仙人见邝露面上是怨怒交加，一时大为紧张，也顾不得画是谁画的。

邝露将画册递了上去道：“唉……我说不清，只是今日朝会结束，我家殿下回来没多久又被陛下派仙侍兴师动众的持法旨宣去九宵云殿了，这不合常理呀……我也不知道去找谁帮忙，正好请仙上快些去看看吧，万一真是因为这画册呢？”

月下仙人虽然想不明白，小小画册娱乐之事而已，又怎么会害了润玉，但是邝露说的严重，他也不敢耽搁，急忙赶去九宵云殿。

九宵云殿。

时节刚过月中十五，润玉下职的时辰便比平日早了些，昨夜下职时才戌时末，心中念着白日在省经阁遇到的一件奇事，有些烦躁，想找人说说话，信步到了星宗殿外时，见殿内已然熄灯漆黑一团，只得回去了。

只是回去躺下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却是一片乱七八糟。

今日晨起，润玉便感到心绪不宁，怎么都想不起昨夜所做之梦到底是何，只觉心情罕有的压抑，朝会时也有几分心不在焉，所幸今日无甚大事，只是下朝回来才在七政殿坐定处理了些常务，便有两个仙侍来宣旨要他往九宵云殿。

润玉接旨，心下奇怪，往日有事也只是传唤，除了上次旭凤出事，他是直接被押上九宵云殿的。如今日这般正式，由两个仙侍持了天帝法旨前来，倒是第一遭。润玉将近来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全然想不起会有什么事值得这般兴师动众，心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比上次更惨淡罢。

邝露在一旁着急，润玉淡然一笑道：“无事，我自问心无愧就是了，去去便回，你不必忧心，去做你的事吧。”

“大殿下身为天家长子的确深明大义，但是此次问心无愧四字只怕说早了。”

润玉一笑置之：“仙君，请吧。”

没想到刚踏入九宵云殿，不待他行礼，天帝便怒道：“混账东西，你跪下。”

大殿之上，众仙家早已散去，此刻只余天帝和天后，几个仙侍垂手在侧，眼观鼻鼻观心，气氛诡异。润玉莫名，依言跪地一礼，问道：“父帝、母神，不知孩儿所犯何事？”

天后摆摆手，状似痛惜的模样，道：“孩儿大了不由娘，我非你亲娘，自然是管不了你了。”

润玉心下哂笑：母神又是做什么姿态，她早就不将我看作儿子，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何故有此一说。

“母神，孩儿可是有何事违逆了您的心意？”

天后将怅然的表情一收说道：“你何止违逆我的心意，你是连你父帝也不放在眼里。”

这无端扣来的罪状，润玉自然知晓是天后有意引导，眼见天帝已经是满面怒容了，当下俯身拜道：“还请父帝母神明示，润玉到底犯了何罪？”

天帝显然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说道：“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做了何事自己不知么？你与你璇玑宫那小仙侍不清不楚都快传遍天界了，简直是败坏天理纲常，丢尽我天家颜面。”

“不清不楚？败坏纲常？父帝为何有此一说？”润玉到此时方才知晓今日这一番兴师问罪的由头，难道是近万年来皆是独来独往的他身边跟了个锦觅倒叫天界闲来无事的众仙家当饭后点心拿来议论了？但他自问行止有礼，和锦觅也并没做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因此还是很不明白这“败坏纲常”之说到底从何而起。

“风言风语都传到紫方云宫了，仙侍私底下更是议论纷纷，夜神与璇玑宫仙侍……如何云云，难道这些传闻是有人污蔑陷害你不成？”一些难听的话天帝无法说出口，怒斥道：“你胆敢如此行事，私德亏损，可有考虑过天界颜面，是要我天界成为六界笑柄么！”

六界笑柄？润玉暗惊，由天帝话中意思突然明白，锦觅一直戴着锁灵簪作男子打扮，他们都当锦觅是男子！

可是这些风声他为何没听到，只怕是天后刻意造谣中伤，于是说道：“璇玑宫的仙侍？父帝说的是锦觅么？她不是母神选派送来璇玑宫的仙侍么，锦觅是如何人品母神应最是清楚罢？她行事虽有些迷糊，但天性纯真无邪，毫无半点杂念，况且她实则是位仙子，只因生性活泼喜欢扮作男子玩耍，润玉感念母神体恤之恩，因是不曾管过锦觅如何着装，如此是管教不严罢，又何来润玉败坏天理纲常、私德有亏一说？”

被他这么一解释，天帝怒气减了大半，看了天后一眼，暗怪她选人不上心，竟随意至极，只怕当初润玉受伤，她就真的只是做一番慈母样子罢了，此番更是事情不弄清楚就危言耸听宣润玉来问罪，于是缓和语气说道：“你母神也是忧心你无人照顾，既然选派的是位仙子，你更当好好管教才是，怎能任其胡作非为，我听说太巳仙人的女儿在你宫中做事便很不错，天后，此人倒选的不错。”

天后差点被这一番变故吃住，她自然明白天帝眼神里责备的意思，只是此时她也不能说那两个仙侍是仙侍府常任私自选送去的，没想到今日竟给了润玉以此为由反驳的机会，也只得认下这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