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琪果

第十四章琪果

“旭凤，何事如此专注？我都叫了你两声了。”润玉满是疑惑的笑言。

旭凤赧然，唯有报以一笑，引他入座道：“兄长怎的来的如此快？”

润玉不解道：“怎么？”

旭凤观润玉脸上不见血色，略显苍白，想起锦觅说他“身体有恙，不宜操劳”的话，问道：“你那璇玑宫是否新来了两个仙侍？

润玉点头微笑，道：“嗯，确然是了，她们在璇玑宫也是帮了不少忙。”

旭凤慨叹道：“你宫里确实是该有几个伺候起居的了，只不过……新来的仙侍照顾的不大用心？我观兄长面色似乎有异。”

润玉无奈的摇头苦笑道：“唉，练功一时不察岔了气，无碍的，我那两个仙侍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颇闹腾了几分，方才魇兽拽着我一路来了栖梧宫，我还道是你找我，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她们今日来你这里来惹是生非了？”

旭凤了然，锦觅哪里是闹腾几分，简直是十分闹腾了，确实够你受的，不禁同情起润玉来，只说道：“还好，还好吧，在栖梧宫也没惹出多大事来，嗯…要说此事……兄长来的路上没见到叔父？”

“叔父？”润玉更疑惑了，“你是说她们去姻缘府胡闹了？”

“诶……不是姻缘府，你果然不知了，”旭凤促狭道：“是杜康府，只怕酒仙的脾气…不好惹。”

润玉皱眉，心中已有计较，只作无奈一笑起身告辞，“那可坏了，旭凤，我先告辞了，得去酒仙府上望一望了。”

旭凤本想开口提醒润玉锦觅盗酒的事，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转念一想，此事大概也只有润玉能解决了，酒仙如此大动干戈，只怕就是等着润玉送上门去，便没说什么，只是起身送他出去。

杜康府。

“仙上，我一小小精灵，露露修为也不高，着实用不着劳动捆仙索啊！”锦觅见酒仙怒发冲冠的架势，祭出捆仙索要用在她们身上，连连求饶。

酒仙哪管她们的求饶，挥出捆仙索将二人绑在一起，说道：“哼哼，我看你俩倒是能成一对儿，干什么都一起，索性成全，将你们绑在一处，省的受分离之苦。”

“仙上，我错了，求您看在我爹爹的薄面上饶过我们这次。”邝露哭诉。

“露露，你瞎说什么呀，我们错在何处啊仙上，求您明示？”锦觅自认当时手脚干净，今日没人能救，只能自救，唯有抵死不认。

“诶嘿！”酒仙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生的嘴硬呀，流光阁那拙劣的水灵痕迹，除了你们两个小娃娃，还会有谁？既能悄无声息的避过我府上仙侍查巡，还能熟知我流光阁地形。”

“那……那也不能说明是我们所为呀，仙上您这逻辑不通证据不足呀，”锦觅一本正经的分析，“天界修习水灵的何其多，杜康府便有几位呢，流光阁的地形杜康府的仙侍更熟，万一是哪个监守自盗呢？”

酒仙被她的无赖逻辑气得不轻，大为躁怒，连说三声“好好好”，缓了一息说道：“是不是你们偷喝我的柳林我一探便知，叫你臭小子不能再白白诬赖我杜康府的清白名声！”

“还有这操作？仙上不要啊……”锦觅大惊，和邝露两人努力挣扎，只是越挣扎捆仙索便将她们捆得越紧，酒仙的一道灵气强势袭来，锦觅面如土灰，心道：完了完了，被发现要掉一层葡萄皮了……

酒仙一探之下更加生气，“小露珠果然没喝？大半坛尽数叫你小子饮了……灵力涨了不少，小葡萄非小葡萄竟连真身是何也隐瞒于我。”

“没有啊仙上，您不要再给我平添罪状了，偷盗七千年的柳林酒一条罪状已叫我吃不消了，我哪还敢再欺瞒您啊，我全交代了吧，我是个女孩儿，不是臭小子，求您轻罚，轻罚啊……”锦觅忙不迭的叫苦，只差哭出来了。

邝露着急的说：“仙上，盗酒之事，我也有份，若说对流光阁熟悉，锦觅不如我，柳林酒能增长灵力的事情也是我告诉她的，您也一块儿罚我吧。”

酒仙像是气急反笑，忽然却淡定的站好，还理了理乱了的衣襟，锦觅与邝露见之暗喜，正以为能躲过此劫，不想酒仙却突然发难，这次灵力袭来不是探知，而是攻击，“好，你们既然承认，老夫今日便不可不罚。”

锦觅邝露顿时感到全身疼痛不已，齐声呼痛，心中十分后悔当初去偷酒。

“酒仙仙上，手下留情。”一股更为强大的灵力随声而至，挡开落于锦觅和邝露身上的攻袭之力。

润玉挥袖撤下她们身上的捆仙索归还给酒仙，面容冷肃，说道：“锦觅与邝露是我璇玑宫仙侍，她们得罪仙上，润玉在此给仙上赔罪了，只是不知这二人犯了何事，劳酒仙仙上动用如此大刑？”

“大刑？谈不上吧，没想到夜神殿下也如此护短啊！她们盗我酒窖中酒是在入璇玑宫之前，夜神怕是管不上吧？”酒仙捋着胡须看向淡然如清风而立偏生气势迫人的润玉，若有所思。

润玉将锦觅和邝露扶起，说道：“仙上此言差矣，此二人既入我璇玑宫，便是我璇玑宫中人，无论先后。她们纵然犯错，也该由小神亲自惩处，何劳仙上越界代为管教。”

酒仙一时语塞，想了想又道：“火神都不管的事情，夜神当真要管？”

润玉挑眉似是疑惑，“锦觅与邝露并非栖梧宫的人，火神为何要管？”

“……”酒仙气结，甩袖子道：“夜神既然要管，老夫也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润玉好整以暇的笑道：“仙上欲待如何，不如明言罢。”

“夜神好生无礼，既然知晓，却还做出这一番姿态，”酒仙气得揪胡子道：“便……便是那琪果，老夫要了。”

琪树矜娇，落星潭畔那几株里结果的只有一株，且九百年才一熟，也只得九枚琪果，天帝天后那方各送两枚，太上老君兜率宫的炼丹炉里送两枚，余下三枚才分与其他仙家，先到者先得。

只是琪果不像其它果子能生食，须得炼化，颇是麻烦，天界神仙又多是道法超然的，少有谁执着于此，但也其中也不乏几个不太通透的争抢。可是琪果成熟，谁也不知道时辰，总不能日日守在树下，所以全凭运气，哪个遇到便是哪个的，往往还要为三只琪果大打一架。

酒仙痴迷酿酒，性子向来豪迈，从来不惧其他仙友时常议论他“毫无半点修道的仙家样子，神仙不像神仙，倒像个凡间执著于物的酒疯子”。世间各物都想拿来做他的酒曲，那琪果更是不能放过，只是得来往往很费功夫，千年成熟一批的琪果，便是三枚全得，酿酒且是不够的，还得费心费力的存储，攒够酿一坛酒的量才能开工酿造。

“酒仙倒也真是不客气。”润玉拧眉笑道：“您即便不向这二人发难，来与我说琪果之事，我难道就不给了吗？”

“夜神和光同尘，与那常年遁世隐相的水神能成一家，老夫我无形无状，恣意妄为，想打架你都不与我打，又如何攀结得上。”

“酒仙何出此言呢？”润玉摇头，“无形无状，随心所欲的日子，润玉倒是神往的很，奈何这一生也不得过罢，小神心中对酒仙实则很是钦佩。”

酒仙见他说的言辞恳切，心下不由对他重新打量一番，只是碍于面子，将眉一竖，说道：“那琪果，既做得了太上老君的药引，如何做不得我的酒曲！”

“做得，做得。”润玉一礼说道，“仙上且放心吧，我时常在落星潭畔耽乐，无人比我更熟悉琪树何时落果，下一波成熟的琪果，余下三枚都是仙上的酒曲了。”

酒仙捻须点头，抱拳赞道：“夜神果然才高行洁！于那琪果竟丝毫不动心。”

“不敢当，只是不如我这小仙侍执著灵力罢了，”润玉还了一礼，道：“如此，这两个仙侍我便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