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倾玉碎 五

位分、子嗣、帝王宠爱、锦衣玉食，这些东西在青桐看来都是小节，都不必太计较，但权力的稳固事关自己孩子与亲族的安康，红线划在那里，大家都是在紫禁城里讨命的女人，不必明说，都该心里清楚有数。

　　越过去了，就别怪别人对你心狠手辣。

　　“可，既然姐姐并不指望纯嫔能够将事情办好。如何又能保证金玉妍此次生产，能够顺利达成姐姐所愿呢？”海兰低声询问。

　　“并不是我怀疑姐姐，只是事情还未有结果，提前对慧妃许诺，若是事有差池，只怕对姐姐掌控慧妃一系的计划反而不美。”

　　“我明白你的担心。”青桐无奈道：“但事情既然都赶在了一处，就不得不想一个快速破局的法子。”

　　“金玉妍，我是肯定容不下她了，给纯嫔一个教训反而是其次的事情，所以在纯嫔之外，我自然还有别的谋划，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有八九分准了。”

　　海兰这才安下心来，道：“姐姐若真说万无一失，我反而要不放心，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绝无纰漏的提前计划呢。可若有八九分准，需要冒一点险搏一把，留那么一二分余地，我倒觉得事有可为。”

　　青桐颔首，道：“既然要做本不该做的事，又哪里会不需要冒险呢？”

　　海兰道：“其实我没有想过，姐姐竟然愿意容金玉妍产下子嗣。当年姐姐在怀永玙时，金玉妍利用纯嫔在姐姐的饮食上做手脚，若非姐姐早有防备，岂非深受其害......而且等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中间隔的时间太长了，夜长梦多。”

　　还是釜底抽薪，更彻底一些。

　　青桐语调柔冷：“第一，我有账只和金玉妍算，如非必要，实在不想去和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计较；第二，我掌管六宫，如今她和如懿前后脚有孕，总不能我的外甥平安出世，她的孩子胎死腹中......啧，瓜田李下，人言可畏，。”

　　海兰点了点头，道：“姐姐顾虑的有理。”

　　旋即，她又问道：“有什么，是我能为姐姐做的吗？”

　　“当然。”青桐叮嘱道：“我近来分身乏术，如懿那里又丝毫轻忽不得，我这儿免了她晨昏定省，太后那儿我也会为她告假，让她安安心心的养胎，少出自己的宫门。但你还是要帮我盯住她那儿，不要让她那儿出什么事，更不要让她听见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海兰会意：“我明白了，姐姐放心。只是金玉妍那件事，若有什么我能做的，还请姐姐吩咐。”

　　“这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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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要去看望如懿的海兰，茕岚正要转身回殿，正好瞧见弦心手里拿着一叠纸走了过来。

　　“茕岚——”弦心道：“你去点一炉香。”

　　说完就进了殿。

　　“好。”茕岚立刻反应过来，她一边命外头远远候着的粗使宫女去小厨房打了盆水来，一边去燃了一炉香，没叫她们进殿，自己先后端了进去。

　　“学的有七八分像了，但还不够。”茕岚将水盆和错金博山炉安置好，听得青桐淡淡对弦心说道。

　　“奴婢愚笨。”弦心垂首道。

　　“没关系，你毕竟要学两个不同女子的笔迹，每天练十张，手都快写得打摆子了，你这辛苦钻研也需要时间。”

　　青桐边出言安慰，边将手里看过的那叠字纸递给了茕岚。

　　茕岚接了就将这些纸仔细数过，确认了数目不差，才塞进错金博山炉里看着这些字纸一张张、一寸寸燃尽。

　　直到火苗将最后一点纸屑都吞噬殆尽，茕岚才舀了小半勺水将博山炉里的灰烬清理干净，又重新加了香料进去盖住墨纸燃烧后的味道。

　　做完了这些事，茕岚转过身对青桐道：“要是弦心来不及，我也可以立刻上手练，近身伺候主儿的活儿，丹福渐渐上手了，主儿近来出门带着她，也不突兀，没人会多心。”

　　青桐微微一笑，道：“你是要练，但不是练弦心那些。”

　　茕岚疑惑，低声问道：“上次主儿借着机会让嘉贵人主仆抄了百遍女诫，确定她们这些抄下来后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改变字迹，又让丽心确认了这些的确是嘉贵人和贞淑亲手抄的......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些，还要再从哪去寻她们俩的“字帖”。”

　　“本宫的意思，是你不必去练她们俩的字。”

　　青桐说话间，就起身走到梳妆镜前，抬手抿了抿鬓发，整理妆容，待一切妥当，方继续道：“本宫琢磨着，玉氏收到金玉妍有身孕的消息后，返回来的请安折子这几日也该到了。”

　　“走吧，咱们去养心殿，寻一寻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