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局卷 人不如故之人命贵贱五

李玉领着江与彬脚步匆匆，急着赶回给皇帝请脉，茕岚追得再快也终究晚了几步，眼瞅着他们进了正殿。

　　茕岚心下懊恼，自己这再追进去就未免太露痕迹了。正着急呢，眼珠儿一转却瞥见了在大太阳底下跪着的人影儿......

　　而那边，江与彬随着李玉一进门，就有意识地略微放慢了步子。李玉会意这是要让自己先做通禀，于是越过了江与彬往前快走几步，。

　　谁料透过珠帘瞧见皇帝坐在软榻上，而青桐正站在皇帝身侧，一边安抚地将手放在皇帝肩上，一边露出焦心的神色在皇帝耳边轻声说着话。

　　二人所处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外间，李玉和江与彬赶忙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又不约而同地将脚步放重以让帘后的人发现他们。

　　青桐立刻转过身来，等瞧见了是李玉和江与彬，心底瞬间一松，满目的冷意刹那间隐藏得干干净净，转回去对着皇帝，面上的焦急也略作缓解之色：“皇上，江与彬已宣来了，且让他为您请个脉？”说着，边微微朝侧后退了半步，让出了外间两人的身影。

　　皇帝先是朝着青桐微微颔首，以作安抚，接着越过珠帘望向外头等着的李玉和江与彬，冷声道：“都进来吧。”

　　“嗻。”

　　“臣遵旨。”

　　江与彬背着药箱不便，李玉伸手微微撩开了珠帘，让他先进去。江与彬侧身进了里间，同时对着李玉轻轻点了下头以示感谢，李玉不以为意，忙紧随着进去了。

　　“微臣江与彬叩见皇上、贵妃娘娘。”江与彬一只手扶着靠在身右侧的药箱，一只手微微提起下摆，恭谨地跪下向皇帝和青桐行礼。

　　李玉同时打了个千儿，也跪在一旁：“奴才将江太医带来了。”

　　皇帝朝着二人摆了摆手：“都起来吧。这个时候，没得顾忌行礼了。”

　　青桐也道：“江与彬，忠心不在礼数上。还不快为皇上请脉！”

　　“是。”二人赶忙谢恩起身，李玉先是微微往后退到了一旁，见江与彬卸下了药箱又上前来把药箱接过捧在手里，跟在江与彬身后让他可以随时取用药箱里的东西。

　　江与彬取了药箱里的脉枕，躬身略近皇帝几步，将脉枕放在软榻上安置的紫檀小几上。

　　“皇上。”

　　皇帝主动将手搭在了脉枕上。

　　即便他自己清楚适才脸色难看的真正原因是由于一时间心绪激荡，可一来不能宣之于口，二来到底心血上涌过，还是让太医瞧瞧是否于龙体康健有碍――他是皇帝，承大清江山社稷之重，为天下君父，当保重自身。

　　凡是做皇室大夫的，都知道一条私底下流传着默认的求富贵之前先保命的不成文规矩：望闻问切，不能也不敢直视皇帝，不是皇帝先亲口说出病情，那就最好选择诊脉后再开口询问。

　　正当江与彬沉下心来切脉的时候，皇帝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问了他一句话，令他分了心。

　　“江与彬。知道人痘吗？”

　　人痘？！

　　江与彬惊地抬头看向皇帝，想起不能直视天颜又瞬间低下了头：“臣知道。”这是做大清的太医顶要紧需学会的东西，换言之，不懂这个，做不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