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言紧闭的大门,林又寒心里此刻竟然犹豫了起来,千想万想,没想到都到了门口了,居然迟疑了起来,说白了就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咚咚咚!”骆猗不知道一下从哪里冒出来,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敲了叶言的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我就不进去了,他连你都不愿意见,肯定更不想看到我了。你去吧,别怕,好好劝他。”
骆猗说完这话,转身就要离开,林又寒伸手从后面拉住他的衣摆,欣慰地笑了起来。骆猗也转身回以微笑,更像是在鼓励她。
走进院内,这里倒是收拾得和从前别无二致,环境干净整洁,摆件整齐匀称。随着林又寒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里走,逐渐就变得灰暗杂乱起来,是主人近段时日颓唐丧气的缘故。
叶言不许任何弟子靠近他的主屋,就连在院子外面打扫的时候都小心提防着,生怕惊扰了他,引来什么麻烦。不过,林又寒知道,他平时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自己一时身处困境就随意迁怒他人?那才不是他的作风。所以,当杨晓和新月来打扫院子的时候他也未曾管过,最过不是在他俩想要进主屋洒扫的时候,几次敲门不应,拒之门外罢了。
阳光透过菱格洒下,一点金黄,无尽黑暗之中的一点光,只衬的人心愈发阴翳。
“你还来做什么?”一道苍老沙哑的嗓音凭空传来,林又寒向前望,根本不见人影。一月未见而已,他的声音怎么就······
“我还能来干什么,自然是找你了。你这么久不出来,你都臭了你知不知道?哪里还有当初半点······”“槐花清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林又寒就住了嘴。
“我现在是何模样与你何干?不要多管闲事!”声音苍老如斯,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又寒又气又委屈,喉头一下哽咽,眼中也泪光点点:“对呀!关我屁事啊,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你太臭了,都熏到我那个院子了,跟死耗子烂了一样,你以为我想来啊!”
林又寒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那边也总算有了动容。
叶言自嘲:“死耗子?呵!所以,你今天是来给我收尸的?”
“是!”林又寒空咽一口,“我看惯了你人前光风霁月的样,想来背地里看你笑话不行啊?”
“既然你想看,叶某,欢迎之至!”
“叶言!”林又寒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有病你就治啊!我都是骗你的,谁闲着爱看你笑话?你知不知道,崇明上上下下都在竭尽全力救你,在想办法,别人都为了一个你在拼命,你凭什么就心安理得,自甘堕落?你配吗?”
“我不配!”叶言亦哭出声来,“就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配众师兄弟为我赴汤蹈火,我不配啊!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我……”
“不是就不是,变的人多了,还差你一个?保持本心不就好了?”
“本心?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力气保持本心吗?咳咳咳……”
“我给你带了药,吃了不就有力气了?”
“没用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
林又寒不再说话,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前她去劝别人,都是被别人给劝服了的,只要别人一说不行,她就有了退缩的念头,次次以失败告终。这次……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叶言就是叶言,老就老了,谁还没个衰老的时候!”
寻着声儿,林又寒腰间软鞭一抽,向着暗处就挥过去,直接把叶言给拖了出来。只不过连林又寒也没有想到,他如今竟虚弱到了如此地步,一碰即碎!刚拉过来,叶言就晕了过去,林又寒赶紧将他紧紧接住,抱在怀里。
“骆猗!骆猗!”
骆猗闻声赶来,“哐当”一声撞开房门,阳光全照了进来,屋里立刻亮堂起来,阴霾一下驱散。
看着林又寒怀里满脸褶皱,面黄肌瘦,头发花白蓬乱,浑身又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人,骆猗一下迟疑:“这糟老头子难道就是······”
“别说了,快来帮忙!”
“好勒!”骆猗赶忙冲向前去,背起叶言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