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栖“小太子有说它的名字吗?”
佣仆摇了摇头,说:“没有。”
没有好啊,祸福无门,祸福相依,祸不单行,祸不旋踵,总要有人得安,江西得不到所以不见。
可江西妄想得到,艳栖想让江西得到,江西就得,得到。
开心吗,江西?
有身躯了,江西。
分明是见光死的人,
却妄图光明?
活该变成乌鸦,
承受一切?
一身漆黑才能承载光明。
江西将以新生存活,抑或死于乌鸦之躯。活该,谁让她生而丑陋却痴心妄想。
可是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不过是他们得偿所愿而我们事与愿违,神明不渡,便逆风沉舟也自渡云天,而沧海一片。
艳栖“江西,以后你是江西。”
大江东去,江西不去,她西去,那个被金泰亨弃了的江西,那个胖子江西,那个连名字都难听的江西,再也不是她了。
九月十三生的江西,接踵而来的无光黑暗,那是江西的羽毛。
旧梦初醒,她枯木逢春。
得不到金泰亨的江西,有身躯了。
“小小姐,老爷子唤你过去。”
眸也不抬,目中轻蔑,艳栖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这个略有姿色的女仆,比上回那个惹厌多了。
那女仆似是察觉到了,抬眸对上她幽沉视线,像一汪千年不动的死水潭,幽深,暗沉,无光。
女仆刹那慌然低头。
不是说卑贱的很吗?眼神怎这般怖人?
因为经历过折苦,体会过失望,对光无望,而这些,这些权门里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女仆又怎么会明白?
不过是平日里狗仗人势惯了,假虎张威,可笑罢了。
艳栖错不及防地伸手捏住她下颚,捏得女仆生疼,又不敢出声。许久才听她不疾不徐地开口,
乍一听的风轻云淡。
艳栖“我苦日子过惯了,手劲大,你不会建议吧?”
权势面前,无能之辈没资格说不,妄提建议。
女仆不敢言,极迅速犹如鼹鼠卑微无助又可怜地点头。
眼中有泪光啊,是不是要哭了?
最好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反正,没用的。
所谓世人,都是不敢与命运抗衡之辈。
所谓命运,就是要你明白,你生而卑微,
你得认清事实,在这个世界上,你什么都不是。
艳栖“你唤他们的时候也用你,也用这个眼神吗?”
她不轻视他们,因为她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孤独,潦倒,麻木,苟延残喘地活着,人不如狗。
但她现在讨厌别人的轻视!
那是属于江西的!
只有她于深海垂死挣扎无人救!
她是艳栖。
女仆手心已冒出冷汗,荒唐之后才觉畏惧,幡然醒悟,再卑贱过往,也是那枝头凤的种,生来的,所谓与生俱来的高贵。
女仆亡羊补牢般开口:“是我一时疏忽,小小姐息怒!您别气坏了身子,老爷子还在等您呢。”
亡羊补牢啊,羊不还是少了数量吗?所以后知后觉的弥补,都算不上完整。
一个人的善良是对他上一世行恶的惩罚吧。
艳栖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女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可谁说这就结束了?
艳栖“气你?你是什么东西?我犯得着在你这自贱嘛。”
气你?
你是什么东西?
也配她生气?
语罢毫不拖泥带水地绕过她扬长而去,背影都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决绝,那是对这个世界无望的痕迹。
她再也不想,
再也不想平凡无能,
任人欺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