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我一直在等你 1

突然院子大门被人踹开，警察涌了进来，将刚刚逃到楼下的几人都抓捕了起来，尽管谢襄他们努力的解释，警察却是充耳不闻，执意要将几人当作犯人抓紧牢内。

巨大的愤怒涨红了陈荣的眼圈，指着隔壁的房子喊道：“是日本人，是日本人杀了我们同学！难道你们没看见吗？”

一记手刀重重的砸在了脑后，陈荣被打晕过去，抬上了警车。

谢襄顺着陈荣指点的方向抬头望去，临屋阁楼的窗边还悬着一具学生的尸体，鲜血沿着窗柩流淌下来，满院浓浓的血腥味。

她一言不发，被顾燕帧护着上了车，然后和学生们一起被关了起来。

“想不到又和顾燕帧关进了监狱，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谢襄坐在闷热的牢房内想起第一次和顾燕帧一起关进监狱的事情。

“你没事吧！”顾燕帧看着谢襄他的眼睛里好似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谢襄摇摇头。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牢房里的虚假的宁静。“谢同学？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林宪伟认出了谢襄。

“我有我自己的苦衷。”谢襄苦笑着言止于此，不愿多说，林宪伟见她这样也不再追问，转而安慰她：“你别担心，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明天查清楚了就会放你们走。

“哎！来”顾燕帧把谢襄拉到一边偷偷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这帮学生的。”

“回北京的火车上。”

“以后少跟他们来往知道吗？等会先跟我出去！”

“他们都是好人，我们不能把他们丢在这。”

“这世上好人多了去了！你管的了吗？”

谢襄瞅了瞅顾燕帧又瞅了瞅那几个伤痕累累的学生，不说话。

“好吧！好吧！想救他们也行。等出去了我会想办法的。但是你先答应我，乖乖跟我先走。”

谢襄只能点点头。

不一会顾燕帧被当成了学生们的领袖单独关押，就连提出了顾宗堂的大名也被当做笑话一带而过。

宋茂公这些年来倒卖鸦片，转卖文物，出卖情报，贩卖劳工。

这些勾当与日本人脱不了干系，如今，这次的爱国游行事件极大的牵动了日本人的利益，只怕牢里的这些学生会被直接冤为杀人凶手。

谢襄紧张的在牢房里踱来踱去。担心顾燕帧的安危。

“对不起啊！是我们连累你了！”林宪伟看谢襄这样着急。

“不管你们的事，不过你们为什么会被追杀？”

“我们在日本的时候知道了21条的事，大家都很气愤，都觉得这个时候需要我们站出来表明我们的立场。反对签订21条。我们这次回来是要游行示威，向政府请命的。”

“你们刚回来就发生这种事，看样子有人不想你们回来。”

“我们回来之前就知道，此番之行不会轻松。只是这代价过于惨重，从日本上船时我们有100多人，结果暴露的行踪，很多同学都没能上船。最后只剩下十一个。想要唤醒民智，总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出发前，全部签了血书明志，不达目的，誓不回头。只希望同学们的鲜血不会白流。”

“这个是什么？”

“这是比我命还重要的东西。”林宪伟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画布。目光朗朗，一片慷慨激昂之色。

谢襄望着眼前的十一个人，他们犹如一颗颗种子扎根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华夏大地，或许成长需要一些时间，但总有一天会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开出希望的花朵，那时海晏河清，中华已然崛起。

这时候一名警察向这边跑来，拿着一大串钥匙开锁，谢襄有些警惕的看着他，突然一呆，反应过来惊喜道：“顾燕帧！你怎么跑出来的？”

“嘘！我拿到了牢房钥匙，快试试哪个才是。”

顾燕帧拿着钥匙，试了一把不是，试了两把还不是，不禁着急起来。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谢襄隔着牢房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有人来啦，你快走！”

“等等再等等。”顾燕帧心急如焚，不停的试换钥匙。

“你快走，等你出去了再想办法回来救我们。”望着顾燕帧有些担心的眼神，谢襄又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一直等你。”

“好！”

无需多言，一个好字便胜过万千承诺，谢襄信他，没有理由的相信。

顾燕帧这一走，直到晚上也没能回来。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谢襄脸上，映出无法掩藏的担忧，身旁的学生们累极，都已经相互依靠着睡去，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谢襄睡不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顾宗棠一定不会让唯一的儿子再掺和进来……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免得他趟进这潭浑水。

她想到这里，恼恨的扁起嘴，怎么回事，自己倒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起来了！都起来了！”警察走近了，用警棍击打着铁门，铁器冰凉的碰撞声，激起谢襄心中的恐惧。

她和学生们一起被从牢房里撵了出来，带上了一辆卡车，其他的警察乘坐另外一辆卡车，两辆卡车相继驶出监狱，在去往郊外的路上急速行驶。

学生们被绑住双手，坐在车厢里，“他们这是要拉我们去哪儿啊？”陈荣觉得奇怪。

“现在恐怕已经是出城了吧？”林宪伟看着窗外。

“不会是要杀了我们吧”

“很难说，他们可能只是想把我们换个地方关起来。直到条约签订，也可能是受人指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我们。”

“受人指使？什么人想要杀我们啊？”

“那就多了，投降派或者日本人。”

谢襄记得这条小路是通往城外燕儿村采石场的道路。已经很明显了不是要放他们，这是要杀他们！

日本人的动作够快，宋茂公竟敢昧着良心帮日本人残害自己的同胞。既然如此，便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谢襄一口咬住自己的衣领，裂锦声响起，竟从里面叼出一个刀片来。

车内学生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