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谢襄坐着的长椅不远，说话声音不小，并没有避着人的意思。
“同学你好，你们可是从日本回来的同学们？我是陈荣，他是卢勇，与你们通过电话的，”
“同学你们好，我是林宪伟，这是我的同学们。”
简单问候过，一行人就拎着箱子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谢襄皱着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们这是要去商议游行的事宜吗？这是要搞事吗？
“喂！回神了！”顾燕帧不知何时回来的。“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将自己的围巾拿下来挂在谢襄的脖子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将谢襄一张脸裹得严严实实。
顾燕帧拉着谢襄在巷子里左拐右拐，最终在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欧式别墅前停下了脚步。
望着朱红色的大门。“这是哪？”谢襄好奇。
“要不要进去坐坐。”顾燕帧对她笑笑，上前用钥匙打开大门。
推开门，地上只覆盖着一层薄雪，院子里暗香浮动，墙角还植有一株梅花，娇艳的粉色在雪中显得格外好看。
“这里平时有人住吗。”
“没有啊！”
“那怎么这么干净。”
“下人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打扫一下。”
偌大的屋内摆放着中式家具，明净的地板一尘不染。
二楼的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儿童床，光滑的地板上，各式的儿童玩具应有尽有，小巧的木马，木制的假枪，谢襄顺手捡起地上的拨浪鼓，轻轻摇动，木珠敲击在鼓面上发出咚咚声响，清脆悦耳。
桌子上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谢襄的确对这里很好奇，挨着墙走了两步，一抬头，便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顾宗堂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镶嵌在糯米团子般的脸蛋上，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可爱许多。
顾宗堂身旁站着的那个温婉女子应该就是他的母亲吧，秀气的柳叶眉，笑的弯弯的一双眼，好般配的一家人。
“这个是你们家的全家福吗？”谢襄拿了起来问。
“嗯！”顾燕帧坐着点点头。
“你小时候不丑嘛。”
“那当然！”
“我没有我妈的照片，这个可能是最后一张。”顾燕帧拿着相片低头看着说。
“你妈妈…”
“她去世了。在我八岁的时候。”
“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
“你别这个表情好不好！”
“我后妈对我不知道有多好！不像我妈。这屋子全是她打我的凶器。”
“我妈也老打我！只有亲妈才会这样。说明她爱你啊！”
“是吗？”
“你妈挺美得。”
“是啊！臭美了一辈子，在最美的时候走了。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帮我拿着，回学校再给我。”
“你干嘛不自己拿着？”
“我怕弄丢了。”
“丢了别找我。”
“你敢！丢了你试试。”
两人在堂屋里转悠了一会儿，顾燕帧又拉着谢襄走到了另一件屋子，与刚才那间屋子的宽敞明亮完全不同，屋内窗帘紧紧的合上，不留一丝空隙，黑暗沉闷的令人发慌，谢襄自小最怕鬼，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了，紧紧的拽着顾燕帧不敢放手，
“在这等我。”顾燕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向黑暗中走去，忽然，窗帘被哗的一下拉开，耀眼的阳光顿时涌进屋内，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谢襄有些不适应，眯着眼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屋内堆满了各种乐器，大提琴，萨克斯，手风琴，应有尽有。
屋子正中央吧摆放着一架钢琴，纯黑的琴面嵌着白键，是一种黑与白交织的优雅，顾燕帧已经坐到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敲动着，发出几个破碎的音符。
“你居然还会弹钢琴？”谢襄看着他这架势，忍不住质疑。
“当然会了！本少爷是什么人？这世上还有我不会的东西？”顾燕帧扬起头，一脸的高傲。
“弹一个听听。”
“你让我弹我就弹啊！”说着，顾燕帧就站了起来。谢襄从钢琴上收回了可惜的目光，摇了摇头。你果然是个笨蛋啊！
顾燕帧走到留声机前，将不知从哪儿找到的碟片放了进去，侧过脸问她，“你会跳舞吗？”
谢襄点点头，随后还击道：“你让我跳我就跳啊？”
悠扬的乐曲声传来，顾燕帧一个人跳起了华尔兹，谢襄站在旁边看着他，微微出神，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些许笑意。
音符陡然跃动，顾燕帧一个回身拉着谢襄跳起了双人舞，谢襄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有点绯红。她轻轻推顾燕帧的肩膀：“你放开我。”
两人贴的极近，近到他的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谢襄的头顶，她仰起头，只看到一个雪白的下巴，嘴唇微动，随后传来顾燕帧低哑的声音：“谢襄，我绝不放开你。”
阳光照进窗内，将二人周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这让谢襄想起了八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就是谢之沛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个音乐盒。
雕刻着繁琐花纹的精致盒子被轻轻打开，动听的乐声轻轻响起，心型台子上的两个铜制小人翩翩起舞，一如现在。
“嘭”的一声巨响，打破这宁静的时光
大门突然被人砸开了，顾燕帧抱住谢襄滚到墙角处，一看原来是林宪伟跌了进来。
“林宪伟？你没事吧！”谢襄急忙上前扶起他。
待两人看清顾燕帧和谢襄时急忙喊着，“我没事，快跑，日本人要杀我们！”
说话间，一名日本武士从外面冲了进来。原来他们讨论游行的地点竟与顾家旧宅比邻而居。
冒着寒光的武士刀杀气腾腾的向林宪伟袭来，顾燕帧赤手空拳冲了出去，一脚踢中对方空门。待他倒地之时往他太阳穴上狠砸一拳，直接晕了过去。
另外一名武士看此情况，老凶成怒的朝着顾燕帧扑来。顾燕帧直接一个跳膝击中对方胸部，直接到地不起。
“我们都是爱国学生，这些都是日本人派来的杀手。”林宪伟从房间里步履阑珊的走出来说着。
望着躺在雪地上早已死去的卢勇，谢襄心里悲感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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