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求

婢女"公主，这回您又要怎么折腾将军啊？”

晓兰在我面前表情夸张，装出一副十分同情的样子。不过，她同情的对相不是我，而是自从嫁了，就把我宠上天的——顾恒之。

什么叫宠爱一个女人，以前的我并不知道，可是嫁给他才三年，我对这个概念已经有了相当的认识，那就是：

我想要什么都能想办法给我弄来

我想做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我

我想去什么地方都愿意陪我去

还有，每次我去宫里看望父王母后，他必定要相随。我问过为什么，他说在民间，妻子回家探亲，若是这个丈夫很爱他的妻子，是会陪着一起去的。他说，我们的身份固然尊贵，但是世间有情人的心都是一般。他不仅要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要让我感受到平凡夫妻间温暖而持久的幸福。

不过呢，他对我越好，我就越爱折腾，故意给他出一些听起来根本没办法解决的难题，谁叫他心甘情愿地这么宠着我呢？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越发地被他吸引，因为我发现我嫁的这个男人，不仅爱我，不仅英俊,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非常聪明，富有生活情趣。我出的那些题，到了他那里总是能巧妙化解，且逗得我十分开心!

话题绕回到“晓兰的同情”，同情的缘由是，我折腾他的又一次机会来了——没错，三天后是本公主的生辰，而我，要从今天就开始想，恩，时间宽裕嘛。

三天后，

顾恒之“芊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呀？不会又是要为夫让你摸一摸月亮吧？”

他很努力地忍着笑，用尽量正常的声音问我。我想起了去年我那个“奇思妙想”：要摸一摸月亮，脸就开始发烫……那是我嫁给他的第二个年头，我跟他说，我要摸散发着光华的月亮，本以为他不可能做到……结果到了晚上，那人将我抱紧，飞跃到京都最广旷的湖面上，他说，芊儿，你俯下身，摸一摸月亮吧，我低头，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有一轮明月，圆圆的，触感冰凉。我听见拥着我的人说:芊儿，摸一摸这圆月，我们今生今世都在一起。手还是凉的，心，却是暖的。

宁芊芊“我要世间最难求的东西！”

顾恒之“最难求？”他听到我的话，怔住了。

顾恒之“那你告诉我，在你心里，世间最难得的东西是什么？”

听到这个“你”这个字，我愣了愣，成婚三年以来，他一直叫我“芊儿”，从未叫过“你”，今日是怎么了？

我注意到这个细节，却也想不出什么，便按照之前想好地回答

宁芊芊“星星，我要天上的星星！”

他看着我，眼神闪了闪，却没有立刻回答，似是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顾恒之“星星，也并非不可得，只是你得到了星星，我就会消失，星星和我，你要哪个？”

我顿时浑身发凉，像是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他

宁芊芊“我不要什么星星了，你别走，别离开我！”

我感觉自己抱住的身躯抖动了一下。良久，那人终于转过身，把我抱坐在他膝头，让我和他脸对脸，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处。我听到他说

顾恒之“芊儿，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你选的是星星，因为，现在的我，早已不是那个震慑四海八荒，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的战神墨渊，如今的我，不过是一缕放不下所爱之人的魂魄。连想羽化成星都不可能了。”

说到这里，他手抚过我的发顶，看着我，笑了起来，继续道

顾恒之“一直觉得我的芊儿聪明，今日才发现原来是个小傻瓜。”

顾恒之"世间最难求的东西，不是星星，而是真心啊。我早已将它给了你，你还问我要，可是要我将它剖出来给你看？”

他的话让我愣了很久，是啊，我真傻，世间最难得的东西早已在手中，却恍然不知。不要说是一颗星星，就是给我整片星空，对失去了他的我，又有什么意义？那戏中的白浅上神会嫁给夜华，没能抓住自己的幸福，正是因为当时她的目光都聚集在夜华身上，忽视了墨渊上神给她的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他的真心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打湿了身边人的衣巾。

这时的我突然想他刚才说出来的话，什么叫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墨渊？

想了想，一句话脱口而出

宁芊芊“我也不是那个嫁给天君夜华之前，忽视了墨渊真心的那个白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