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搅局：你懂不懂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

玩到很晚，回到公寓时身心俱疲。麻生七海索性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听着太宰治转动钥匙的声音，觉得莫名安心。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产生‘就这样下去，也不错’的想法了。摸爬滚打久了，就自然而然向往平静。

“白，我以为你懂得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声音近在咫尺，但显然不属于面前这个正在开门的男人。

麻生七海站起来，却被太宰治拉到身后。

“呀中也，好久不见哪。”太宰治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这么晚还来我这做客？”

“没那闲工夫。”中原中也看见太宰治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转过头看向麻生七海“你是怎么想的？”

“中也是来找我的？”麻生七海挣脱太宰治，站出来指指自己。

“准确的说是受大姐头的命令，把你带回去。”

“可我现在是敌方俘虏诶。”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他动手？”中原中也额头青筋暴跳。

“......”麻生七海看看太宰治，又看看中原中也，要是打起来....毫无悬念!

“我要跟中也回去。”麻生七海对着太宰治眨眨眼睛，“不用担心我跑路。我的家底都在你这。”她指那一箱行李。

太宰一把抓住麻生七海的胳膊，被迫她停下，不然他们已经擦肩而过了。“我是去加班儿，”麻生七海停住，“而且，嗯.....没什么。我走了。”

“.....而且你还会回来。”太宰治笑的春风得意，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只有麻生七海听得到。

人的一生最难得的的不是什么山盟海誓，而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麻生七海顿了顿，却没有说话。太宰治看着她，直到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大姐头找我？什么事？”麻生七海双手插兜，看着中原中也生气的样子，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你最近行踪过于诡秘，让人起疑。”

“嗯？”这种傻呵呵的表情，大概只有在中也面前才会露出来。

“......”

“骗我？黑手党里住在外面的人不少，为躲仇家住在犄角旮旯的更是数不胜数。行踪诡秘？这是黑手党的标签。”麻生七海说的理直气壮。

“那要说你通敌呢？”麻生七海从后视镜中看到中原中也骤然凌厉的目光。

“随他们怎么说。他们要是觉得我通敌，还会听我解释吗。但总有人相信我不是？”麻生七海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她突然认真起来了。抽出一根卡斯特（香烟品牌）点燃，吸了一口，“不过呢，要是上头觉得我通敌，就不会让你来找我了。他们会派最好的杀手，对着我的脑门，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吃两个枪子儿。而且会在我睡的最香的时候来，因为只有那时我才最听话。”

“......大姐头找你是为提拔干部的事”中原中也握这方向盘叹了口气继续说，“还有就是人虎的任务”

“人虎的任务”

“对。”

“怎么？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麻生七海对着车窗弹了弹烟灰，烟蒂落在地上的瞬间散作一团，最终被车轮带起的风吹的不见了踪影。“他们用人虎的任务试探我。人虎与武装侦探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太宰治隶属于武装侦探社。”

“既然知道干嘛还着急往里跳。”中原中也唇线忽然锋利。“不过你真是变了，从前那个傻帽儿哪会想这么多。”

“没办法啊。”麻生七海轻笑，语气随意却带着叫人不容忽视的冷漠与苦涩，“这三年摸爬滚打，过得跌跌撞撞的。然后好多事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厄运会倒逼着人成长，这话你可能体会不到，毕竟你这么强。”

“你是在说我蠢？”，两个人默契的呵呵一笑。中原中也太想说点什么了，但安慰的话并不适合他。

他确实没有那种在泥坑里一路爬到黎明的经历，甚至连荆棘丛都几乎不曾遇到。所以他没有理由置喙。但他很不喜欢麻生七海这种把自己受的伤、吃的苦通通一笔带过的行为。那三年不可能只像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中原中也突然没由来的心疼。

“所以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实话实说喽”，麻生七海抽完一支烟，将烟头顺手丢在路上。“如果不是大姐头，我还真不一定会接这个任务。”

“那你的画廊？”

“当初提出这个请求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顺理成章试探我的理由。”麻生七海顿了顿“我这三年几乎音讯全无，他们怀疑我也是难免的，我理解。我不过是借坡下驴罢了。”

“那你又是不相信谁，”中原中也猛打方向盘，车子全速转了个弯。“让你连家都不愿意回？嗯？”他指的是麻生七海住在太宰治家的事。不得不说，中原中也真的很了解她。

“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但是目前，我对这个结果还比较满意。”

“满意？”中原中也眯起眼，表示他的不满意。

“我们一会儿再讨论这个问题。”麻生七海又点了根烟“我一直怀疑当年我父母的死有人从中谋划，直到去年，我发现这件事里有黑手党插手的痕迹。所以这件事恐怕不像boss说的那样简单”

“可你父母的死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眼见不一定为实。我看到的，和我查到的......”烟蒂落在了麻生七海的裤子上，“完全是两回事。我得到的消息，我的父亲和妹妹都还在世上。当年死的只有一个人，我的母亲。”

“什么？!可是他们确认死亡的时候你不是就在现场吗？”

“这些事你都是听我说起的，也许我骗了你呢，又或者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过呢。”麻生七海看着中原中也，“我记得，有好长时间我都只做同一个梦....异能失控，杀人盈野，血流成河，父母、胞妹、仆从，......事后boss拉着我去验尸...”麻生七海皱了皱眉，那副场景，光是回忆她就拼尽了全力，......“他们对我的梦做了手脚，给我极强的心理暗示。而且巧的是，被牵扯进来的黑手党中，有一个人的异能就是造梦。”

“这种事，真的办得到吗？”

“完全可以。但是，前提当事人要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如果我没有记错 第一个说起我异能失控的人就是boss。”

“所以...你怀疑首领？”

“嗯”麻生七海点头，“我查过了，当年凡与此事有所牵涉的人，全都去见阎王了，除了boss。线索在他这儿断了。所以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相信他。”

“你这么说...的确是这样...但是......”

“但是，让我们结束这个话题。”麻生七海的语气瞬间轻快起来。

“中也，”她唤道，“在黑手党里，我绝对信任的只有你和大姐头。你不会出卖我，大姐头不会在背地里捅我刀子。”

麻生七海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