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劝君惜取眼前人

　　“临秀她……”洛霖见我提起临秀，不禁愣住了。

　　六界上下都知道，风神临秀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即便是夫君心里念着自己的好姐妹，自己好姐妹还给自己的夫君生了一个孩子，她都没有抱怨过半分。

　　反而对锦觅尽心尽力。

　　前世，我杀水神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想要连风神一起杀。

　　我犹记得，昔年父王母神战死沙场，我于天宫受封，却难忍心中悲痛。

　　强忍着悲伤的我，出了九霄云殿，就向外跑去，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眼泪，任由它流淌下来。

　　那时，是临秀宽慰了我。

　　她的笑容就和娘亲一样和煦，她的怀抱甚至让我有些留恋。

　　我犹记得她对我说：“小公主，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孩子总该是有权利放纵自己的。孔雀王和王后，会变成天上最亮的两颗星星陪伴你的。”

　　我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包括天帝天后，他们都只是对我说，希望我勤勉修行，来日好统领孔雀一族。

　　似乎所有人都在期盼我长大。

　　孔雀一族的族人是这样，天帝天后是这样，就连曾经疼爱我的叔叔伯伯们都在替我操持完父王母神的葬礼之后，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穗禾，你要快快长大，孔雀一族来日就靠你了。”

　　原来，我也是有哭泣的权利的吗？

　　即便后来我没有再哭过了，但是她的话仍然被我记在心里。

　　我杀临秀的时候，也曾想要停手。

　　可是我没有。

　　也许是嫉妒吧。

　　为什么要对锦觅也这么好呢？

　　她又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杀了临秀之后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日日都在做噩梦。

　　梦到那日在洛湘府外，遇见临秀的时候。梦到她和煦的微笑，变成死后的凄厉。

　　每到此刻，我就会从梦中惊醒，如此反复了数千年。

　　“水神仙上觉得自己亏欠了先花神，为何从未觉得自己也亏欠了风神呢？”既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妇二人，那今生就让我来偿还你们一二吧。

　　“水神可知这六界是怎么说风神的？说她费劲力气插足你与先花神却没能得到你的心，数千年来两个人貌合神离，做了这么多不过是枉费心机。”我轻描淡写说出的话，让洛霖一惊。

　　“临秀她……”洛霖喏喏地说道，“她从未与我说过这些。”

　　“那是因为风神仙上太在乎您了。”我说道，“她为了您忍受了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为您承受了所有的委屈。数千年来，从来都不曾对你有过埋怨，是因为她对先花神有姐妹之情，对你一片真心。”

　　“临秀……”洛霖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两个字。

　　“水神仙上，先花神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临终前的愿望，想必也是希望你同风神仙上可以白头偕老。”不然，她就不会不告诉你，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女儿了。

　　“水神仙上，珍惜眼前人吧。”我抬目，示意他看向不远处。

　　洛霖向临秀看去，她眼里的深情和泪水，让他有些说不出的意味。他向临秀走去，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