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古佛。
端坐于面前的女子着一身素衣，满头青丝堪堪用一根木簪固定住，眉眼间尽是漠然，周遭的气质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这些年，很多人在找你。”念柒斟酌了一下字句，试探性地开口。
“可只有你找到了。”她的目光流连过厢房的门、窗，最后停在手中的茶杯上。
“师姐，我……”
“贫尼青玄。”
“……青玄，师父待你那样好。”
“你们所有人都待我很好。”青玄声音依旧淡淡，但念柒总疑心她的话中隐了几分讥诮。
念柒从庙中出来，觉得脚步比进去时还沉上几分。
师父就侯在山脚，见她回来下意识往她身后瞥。表情倒没怎么变，往马车里喊了一声：“没有。”
师母用帕子掩着面，将马车帘掀起一点，脸上的疲倦怎么也遮不住。
“倾池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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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锣喧天，十里红妆，柳垂长街。
说起来，这算是我头一回没有师父陪着下山。
居然就是嫁人。
我悄悄掀起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慕杳一声红衣，高头大马。我想起从前清欢峰上那个板着脸的小团子，不禁啧啧感慨时光真是飞快。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前头那人回望了一眼。
花痴！我将帘子和喜帕一并放下，在心里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
可慕杳生的确实好看。一身红衣衬的五官愈发俊隽，这张脸，我本在山上看了十余年，可还是好看。
慕杳是我二师弟，也是当今的四皇子，当年半是因为体弱半是因为不受宠，总之被送到了师父这，师父顺带将他收为了弟子，我自幼在山上长大，见了新人自然欢喜，可那个糯米团子长得是很可爱，就是冷冰冰的老不爱搭理我，让我觉得这人好生无趣。
后来糯米团子一天天长大，五官也渐渐明朗起来，后来他跟我说他不搭理我是因为他小时候害羞。
什么嘛。
师父头一回讲“陌上人如玉”时，我偷偷回望了一眼慕杳。
嗯，公子世无双。
我坐在床上，慕杳还在外头。
一定是盖头太闷了，捂得脸发烫。
喜帕被挑起，慕杳的脸出现在面前，他在外头应该应了不少酒，浑身酒气，但脸上一丝酡红也无。
我想站起来给他倒杯茶，他却整个人压下来扑我在床上，动弹不得。
……原来是只死鸭子。
慕杳瞧着清瘦，却还是有些斤两，我被压得气短，伸手推了他一把。
纹丝不动。
他的头埋在我颈窝，吐着热气，我本是极怕痒的，此刻却莫名心安。
……罢了，这样也蛮好。
什么东西落在眼皮上。
我睁眼。
有琴音悠悠，我循着琴声而去，眼前渐渐出现一树桃花，树下一个男子敛着眉眼正在抚琴。
见我来，那人抬起头望着我，眼底闪着细碎的星辰。
他站了起来。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身上的白衣渐渐成了如血的红衣。
他似是想抬起手来放在我头顶，不知为何又缩了回去。
他眼睛弯起来：“小徒孙长大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紧。有种……丢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很重要的东西。
我醒时天还没亮，外头黑沉沉的。
慕杳躺在身侧，我只着单衣，身上盖了锦衾。
居然成了夫妻。我心中说不出的慨叹。
说来慕杳昨夜一进来就醉倒了，合卺酒也未动一口……门口那人怕是要失望了。
想到这里，我心情莫名大好，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腰侧环着的手紧了紧，慕杳的唇贴在我耳边。
“你说，要不要让他们如意了去？”
这声音真是好听的紧，耳朵都酥了。
我却觉得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原来还是只大尾巴狼。
……
居然有种可耻的窃喜。
……
说起来，我父亲是个侍郎。
至于我在山上长大的原因嘛……是我碍眼。
成亲三日，我回了一趟娘家。
“我可能不是亲生的。”回去的路上我不无忧伤地对慕杳说：“我爹都快忘了我了。”
慕杳捏了捏我的手，我以为他要安慰我两句，却听得他道：“嗯。”
嗯。
嗯？？！！
“咳。”他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虽然我更怀疑他在偷笑。
“侍郎和夫人很恩爱。”他又补充：“做法值得借鉴。”
“……”
“可以丢给师父！”我兴致勃勃：“师父他老人家可喜欢孩子！之前还跟我说还是我小时候比较可爱。”
“那你想要几个？”
我语塞。
这种事。
哎呀。
慕杳的母亲其实是不大喜欢我的。
毕竟我出身没有多好，自小又在山上长大，师父对我也少有管教，养成我这脾性。虽然我在宫中多有收敛，但总归学不会那些虚与委蛇，自然不讨欢心。
慕杳的母亲早就物色好了自己的儿媳妇——丞相之女。大家闺秀，一颦一笑也颇为风雅，我自然及不上。正巧她对慕杳也有几分爱慕，也认定了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可横空出现了个我。
这些我都没与慕杳说过。
这算什么呢？再苦涩的日子里，只要有心爱之人，都不算什么。
何况慕杳是我的夫君，圣上做媒，以纸为契，我是堂堂正正的、慕杳明媒正娶的四皇子妃。
梦里的男子渐渐被忘却，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话。
那日慕杳陪我一道又去了清欢峰，我本无意让师父知道我来，想给他老人家一个人惊喜。
可惜我去的不凑巧。
我听见屋里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听得人心惊，我的指尖也堪堪停在门上，没有用力。
“凭什么？”是师叔的声音：“倾池还小？所以我师父要受罚，而她可以忘了一切继续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
“是师父自愿受了罚。”师父道，又补充：“也替倾池挨了罚。”
又摔了一个茶盏，师叔歇斯底里：“所以我师父便成了活该？凭什么？她凭什么？！”
师叔的声音带了些颤抖：“我自小没了父母，是师父将我抱回来。我从小什么都抢不过你，师父对你多有偏爱。可凭什么你的弟子也要同我抢？！”
素日里看着冷傲的师叔，这是我头一回见她情绪失控，竟然还是因为我。
师父依旧沉默。
“她有你这个师父，还有一个师祖，现在还有宠她的四皇子，我又有什么？！”
……
我在门口怔了很久。
哦，我原来是有个师祖的。
原来是师祖。
我木然往山下走。
慕杳便在山脚候着我，见着我时蹙起了眉：“师父给你委屈了？”
我摇头，愣愣地望着他。
他伸手拥我入怀。
“慕杳。”我听得我声音哽咽。
“嗯。”他将下巴搁在我头顶。
“二师弟。”
“嗯。”
“……夫君。”
“我在。”他应。
“我们回去。”
“好。”
回去的路上我没同他讲山上发生的事情，他也不问，柔声哄我：“别难过了，元夕节快到了，我带你去放河灯，我记得你喜欢兔子，我做一个给你，好不好？”
“好。”我将头又往他怀里靠了些。
我不该贪心的。
慕杳。慕杳。
后来我几乎没事就粘着他，对他百依百顺，慕杳也颇为诧异。
只是我依旧没有告诉他那天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觉得我亏欠了太多的人。
尤其是慕杳。
这天我给慕杳绣了香囊，有鸳鸯戏水，并蒂莲开。
这是从绣娘那学了来，我亲自绘了花样，一针一针绣了它。
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我系了个同心结。
去寻慕杳时，他坐在书房，眉间愁云不散，然而见了我，还是展了眉头。
我将香囊给他，他有些欢喜。
他说父皇派他戍边。
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等你。”我说。
“好。”
我轻咬了一下他的肩膀，含糊不清地说：“做个标记。”
他笑。
“你得回来。”
“好。”
起先他的信一日一日的来，他说他在那边见了上好的木，于是给我刻了一个章。
我郑重地在信尾印上章。
“妻 倾池。”
他的章也落在信尾。
“夫 慕杳。”
我吃吃地笑
后来十几日一信，再后来几月一信，最后杳无音信。
春花开了又谢，夏木离了繁荫，秋风打着转卷起一地残叶，数不清银雪覆了几次窗前。
他与我一道种的芭蕉又绿了阶前。
他食言了。
我带了些首饰上路，一路上变卖首饰救济布施。
临走前当然是留了音信，就是没说我去了哪。
我往边境方向去。
后来首饰也没了，我在当地找了个最高的寺庙。
如果不能到他身边，那便望着他。
念柒来时，我心里其实已经坦然，最在乎我的、我最在乎的，都已经不在了。
我望着师父的马车最终远去。
我其实也并没有出家，只是觉得自己的愧疚太多太多。
那往后，便念经诵佛，也算是为慕杳积些善德。
不知是谁说的相约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慕杳，你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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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我同学都吐槽我这男主死的太随便啦，那那那我加一丢丢。牵强也没有办法……毕竟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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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杳不是很受宠，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母亲太过于强势，他母亲一心想让慕杳当皇帝。所以看上了丞相之女，觉得她可以帮助慕杳登上帝位。
慕杳被派去戍边不过是因为皇帝命不久矣，又不想让慕杳染指皇位。
而那些弟兄为了以绝后患，然后就……鬼知道发生了什么蛤蛤蛤蛤蛤蛤蛤嗝
一开始倾池和师祖是有点什么的，但是师门嘛禁止恋爱然后要受罚的（……是不是有丢丢像花千骨去了）然后师祖替倾池受了罚而倾池被除去记忆，然后师父想让倾池就此忘记师祖，离开山上，刚好她之前对慕杳又有点什么刚好慕杳也蛮喜欢她（emmmm倾池是不是有点渣了）然后就让慕杳娶她了。后来山上下来之后倾池大概想起来了点。
对不起我真的编不下去自行脑补吧（举盾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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