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记忆

她的世界，只有自己，姐姐，还有妈妈。

幼儿园，小学，初中，鞠婧祎一直都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别说老师刚讲过的课程，就连同桌的名字也是转眼就忘。

所以，她没有朋友，老师也不喜欢她。

数学老师最喜欢当众羞辱她。

万能龙套［老师］不是我说你啊鞠婧祎，你和鞠卿璇是双胞胎姐妹，怎么成绩就天差地别呢？鞠卿璇每次考试都是年纪第一，你呢？回回都争倒数第一是不是？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没用，你脑子里有个筛子，把你喜欢的话全筛进去了，不喜欢的话，就当个屁放了！

鞠婧祎羞愧得无地自容，因为怕忘掉这句话，她把它记在了笔记本上。

老师说，知耻而后勇，如果连耻都记不住，哪来的“勇”。

与患有失忆症的她相反，鞠卿璇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无论是什么书，还是什么事情，她只要看过一遍就都能牢牢记在脑子里，甚至老师上课的时候，她都不用看书。

对于鞠婧祎这种读一千遍一万遍也记不住的记性，鞠卿璇多是惊讶且嘲笑的。

鞠卿璇婧祎啊——

她用手点了点鞠婧祎的脑袋。

鞠卿璇你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呢？你这个记性，如果以后把我和妈妈都忘了怎么办？反正你肯定记不住爸爸，他一边都回不来几次。

话音刚落，门突然开了，爸爸满脸堆着笑意的说。

#万能龙套［鞠父］谁说我回不来几次？

鞠卿璇爸爸！

鞠卿璇立刻扑进爸爸的怀里。

鞠卿璇爸爸，我好想你啊！

#万能龙套［鞠父］爸爸也想你。

鞠婧祎爸，爸爸……

鞠婧祎站在一旁，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句。

万能龙套［鞠父］嗯。

爸爸的态度冷漠而疏离，像一个陌生人。

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在我们十三岁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外面的劳动活，回家和我们住在了一起。

爸爸的归来让妈妈和姐姐开心不已，尤其是姐姐，她像一个骄傲的骑士，不断地显摆着这些年的成绩：成绩好，才艺好，老师喜欢，同学羡慕。

#万能龙套［鞠父］婧祎，你呢？

#万能龙套［鞠父］姐姐这么优秀，你也不能落后啊，告诉爸爸，你最近怎么样？

鞠婧祎我……

鞠卿璇爸爸你别问了。

鞠卿璇笑嘻嘻地打断对话，然后指了指脑袋。

鞠卿璇你忘啦，妹妹有失忆症，什么都不记得！

#万能龙套［鞠父］哎……

父亲叹了口气。

#万能龙套［鞠父］瞧我这记性，太久不回家，连这个都忘了。

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笑了几声，跳过了这个话题。

……

当晚，睡觉的时候，鞠婧祎和姐姐挤在被窝李，她摸着姐姐圆圆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

鞠婧祎姐姐，为什么你的记性这么好，我的记性却这么差呢？

鞠卿璇因为你有失忆症啊。

鞠婧祎可是，你不觉得你的记性太好了吗？

鞠婧祎慢吞吞地思考着合适的比喻。

鞠婧祎好得就像你身旁还有一个人，在帮你一起记东西一样。

鞠卿璇哎，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鞠卿璇掀开被子，面对着我，手指在她的太阳穴上摸过。

鞠卿璇会不会是你的脑子，也在帮我记东西啊？

鞠婧祎不可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当晚，趁着月光，鞠婧祎把这句话记在了本子上。同时，她想起了更遥远的记忆，想起了姥姥的小黑屋，还有她说的那句话。

“你会被吃掉的！先吃掉灵魂，然后吃掉身体！”

十五岁的时候，鞠婧祎负责照顾姥姥的保姆辞职了，于是爸妈索性把姥姥接到家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姥姥直接搬进来小姨的房间里，那个房间宽敞又明亮，还挂着许多小姨的作品。

妈妈满怀歉意地对我们说。

#万能龙套［鞠母］本来说那个房间腾出来给你们其中一个做卧室的，现在不行了……

鞠卿璇没关系，我和妹妹睡挺好的。

#万能龙套［鞠母］你呢？婧祎

鞠婧祎看了一眼母亲殷切的表情，结结巴巴地回答。

鞠婧祎我也想和，和姐姐，一起睡。

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眼中焕发出另一只情绪。她读懂了，那是怜悯。

……

因为常常被人嘲笑，鞠婧祎的胆子越来越小，渐渐落下了口吃的毛病。姐姐则凭借出众的口才，参加了几个演讲比赛，在各大学校出尽了风头。

鞠卿璇的名声越来越大，不少人因为鞠婧祎和她长得一样把她错认了，为了避免尴尬，鞠婧祎去理发店剪了一个厚厚的刘海，以便把这张胆小怯懦的脸藏起来。

剪完刘海当天，鞠卿璇很生气。

鞠卿璇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换发型？

鞠婧祎我，我想换…

鞠卿璇可我们从小到大都是一模一样的，你难道是想背叛我吗？

鞠婧祎没，没有——

鞠婧祎急得直冒冷汗。

鞠婧祎这样，这样大家就不会，把我们搞混了。

鞠卿璇搞混了又怎么样？鞠婧祎，你背叛了我们的姐妹情！

说完，鞠卿璇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走的时候还把门甩的很响。

寒风吹了进来，她听到了姥姥的咳嗽声。姥姥吹不得风，鞠婧祎赶紧关上了门。

#万能龙套［姥姥］等等。

在鞠婧祎要离开的时候，姥姥突然叫住了她。

鞠婧祎有，有什么事吗？姥姥。

#万能龙套［姥姥］乖，姥姥不嫌弃小结巴，进来吧。

鞠婧祎走进去，站在姥姥的床前。

#万能龙套［姥姥］告诉姥姥，你现在的记性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鞠婧祎艰难地点头，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实际上她连中午吃的什么饭都忘了。

#万能龙套［姥姥］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你换个发型，会让姐姐这么生气对吧？

鞠婧祎是…

#万能龙套［姥姥］我的傻孩子，姥姥告诉你啊——你姐姐，她每天晚上都在偷偷吃你的脑子！她要把你的记性和健康都吃掉！但你姐姐这个人笨得很啊，你必须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她才能找到你，如果哪天你的模样变了，你姐姐就认不出来了！不信你看，你姐姐肯定出门找理发师去了，她要和你剪个一模一样的发型！

两个小时后，鞠卿璇回来了，姥姥果然没骗人。

［本章改编于网络文章.］

原创：睿雨

文/惊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