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圣坛幽殿之中
阴冷的废殿里蛛网密布,充满着腐败之味的烟尘呛鼻的很,来人嫌恶地掩了掩鼻,眉头紧皱,嫌弃地开口道:
“就不能挑一个正常些的地方?”
“多事之秋你就不能少抱怨我两句?最近北疆七家动荡的厉害,可我观你的日子过的倒是惬意……咳咳……”
而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没完没了的咳,看的来人是一阵的无语加无奈,只是无声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戏做的越来越逼真了!
可在见其越咳越起劲以后,才终于狐疑地走近了些,可靠近她之后才发现她那副躯体的灵力竟是近乎枯竭,整个人犹如风烛残年时日无多的老朽一般。
离九歌恨铁不成钢地低咒了一声,到底是受不得她如今这样的枯朽之态。一把拉过她的身子入怀,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后倒出一枚丹药皱着眉头喂进了怀中人的口中,又给她输了些许灵力,见她神色稍缓后,才轻启丹唇缓缓开口回答道:
“左右不过是看那群老东西狗咬狗,看个消遣罢了,你若是烦闷,不妨也留下看看,就当是逗个闷子?”
“我?……怕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看戏了。”
“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也要和那人斗法,搞得如今这副身心俱疲的模样何必呢?”
见其兴致怏缺,于是便在其眼眸之上落下沧桑的前一刻转开了话题,却不曾想,却只换来其更加磋磨的感伤和痛心。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而我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贪图享乐,不负责任闯祸的少宗主了。可我们之间这个结局,非我所愿……”
夜色浓重,如同上好的墨砚中盛满的污墨,黑的让人心悸且压抑的喘不上来气。好容易月光倾漏下一丝半缕,却驱不散那人眼底的落寞,孤寂以及绝望……
“你可有什么打算?不能像个幽魂一般得过且过,总要有个对策才是。”
“阿离,我累了……你替我撑着吧!”
许久,那一句死气沉沉的话语便混着夜色中让人焦灼的夜风轻飘飘的吹进了离九歌的耳中。
离九歌盯着玉凌竺那张美的让人高不可攀的脸上浮现的死气,一瞬间有些心窒和怒火中烧。
“玉凌竺,你在这里和谁交代后事呢?我告诉你,你的挑的事你自己料理,别来脏我的手。
你的老相好呢?你怎么不去找他?偏求到我门前来给我添堵?”
“……”
瞧见面前之人脸上的错愣,离九歌有一种想把脚上的鞋脱下来糊到她脸上的冲动。
“玉凌竺你就怂成这样?!我也是服气了。”
“且不说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白给了他不算,生产时大出血性命垂危,他蓝曦臣就就欠着你一条命。”
“再之后的射日之征,蓝家聚集那些散落的门派联合反叛,那样的飞蛾扑火合该如同江氏一般灭门才是,可你还不是把他护的好好的?”
若是没有你,他金光瑶有通天的本事接近温若寒?更别提成为温若寒的心腹到后来趁其不备将其一剑毙命这样的手段。你想想,仙门百家少死了多少人。
你把自己的后路断的一干二净……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尽了,你可以为他百死不悔,护他平安顺遂,他蓝曦臣凭什么一无所知,事不关己?”
玉凌竺死盯着离九歌那张妖媚的面容,掷地有声地回了三个字:
“我乐意!”
离九歌闻言,几乎是被气笑了,她修长的纤纤玉指抚过玉凌竺散乱的发,然后在其耳畔缓缓吐出一句欠揍的话来。
“有种的,你就跑到蓝曦臣眼前去诉衷情,在我这儿逞什么威风?”
“他不该搅到这儿来!”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玉凌竺疲惫地靠在离九歌怀中。离九歌皱着眉头望着怀中充满疲态的人,却见其怅望着皓腕上的血玉镯子,眸光潋滟,仿佛是透着光一般。
“所以你就将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求到我门前来?!”
“要重封镇魇结界非‘月冥石’压阵不可,我不来求你求谁啊。”
玉凌竺疲惫不堪地将所有的重量都交付给了此刻身旁的人,然后竟然仰起头对着离九歌扬起一个明媚无比笑容,似乎在说:
你看,我多聪明,还知道找你来求救!
“蠢货……”
离九歌恨铁不成钢地凝望着玉凌竺那张笑的欠揍的脸,然后自手心升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火焰其间竟是安安稳稳地浮起一块通体雪亮剔透的月牙石。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可是后面那句话,离九歌怎么也没说出口。
“阿离。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都在,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谢谢你给了我仅有的家人一样的温暖……要谢的太多了。
可是,我真怕啊,我怕我没机会再回来糟蹋你的‘梨棠酿’再也吃不到你做的梅子糕,也没办法再抢你的床褥,看不到把你一脚踢下床时你点着幽火要把我烤熟的阴森表情……
太多太多的舍不得了,我突然……好怕死……怎么办?!
“殿下,有人闯进了圣坛。”
忽然夜空中燃起一道火光,随着火光的熄灭一道声音即在幽殿回响。
“呵……来的真是时候。传令下去,所有人一概不许伤人,将人给我引到月冥殿去。”
离九歌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对着怀中的玉凌竺笑道:
“阿凝,这是不是现成的替死鬼?!”